“你这是什么意思?”宫幡颤抖的声线与他的眼神一样冰冷,“他们逼死我母亲,我难道连还手的权利也没有吗?”

“我…”我喉头一哽,“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宫幡并不等我回答,便再度将冷剑般的目光剜向宫幄,缓缓移步上去。后者一凛,眉心微跳,却也并未后退。

“今日来鬼狱探视二位兄长,本是有话要问。却不想四哥早已备好了这一车子的言语,不等弟弟发问,便自个倒了个干净。”

宫幄直视着缓缓逼近的宫幡,笑得从容:“如今父皇膝下唯余一子,你登基是迟早的事。未来新皇带着未来皇妃…不,该是皇后才是。你们今日特临贱地,庶人自当知无不言,以示尊崇才是。”

“四哥尊荣半生,如今这声庶人倒是自称得顺口。你能随遇而安,弟弟心中着实慰藉。只是不知大哥……”

宫幡说着,便一个侧身转向宫帱,缓缓向他迈步而去。行至宫帱跟前,他便缓缓蹲下身去,而宫帱见了幼弟,也不认得,只将迷茫而略带警惕目光盯在眼前人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怒神色。

“大哥?”

宫幡的语气软糯,竟像是寻常人家同自己兄长撒娇的幼弟一般。然而即便如此,宫帱还是丝毫不为所动,仍旧目光痴怔,只如看着陌生人一般盯着眼前的宫幡。

“大哥,我是幡儿啊。”

宫帱眉心微皱,呆滞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疑惑的神情:“幡儿……”

“是啊,你不认得我了吗?你不认得我,那她呢——”宫幡语气温柔依旧,突然扭身指向了我,“她是你的太子妃,连归萤啊!”

宫帱的目光顺着宫幡的手指缓缓移至我的脸上,许是错觉,我竟似乎看见他干涩的双眼中潋滟起了些许晶莹的泪光。

“连…归萤?”

“是啊,你当初可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也忘了不成?”

“——宫幡够了!”

我的话音未落,宫帱遽然猛的一阵抽搐,他的目光仍旧死死盯着我,眼睛倔强的眨也不肯一眨,生生逼落了两行浑浊的泪水。

“大哥,你还是爱她的,是不是?”宫幡那温柔的声音,此时此刻听来竟如冰棱般刺心,“即便你知道她背叛了你…其实你早就知道,你早知道她背叛了你,背叛了你这个高高在上,风光无限的大衷储君,而选择了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五皇子,对不对?”

宫帱的泪水愈发汹涌,无论宫幡说什么,他都死死盯着我的面孔不肯移目,嘴里沙哑而含糊的,艰难的,一遍遍念着我的名字。

“归萤……连…归萤。”

“是啊,归萤。只不过很可惜,如今她已是我的女人了。”

宫帱终于止住了口中的呢喃,缓缓瞪向宫幡,他的眼神中蕴着无尽的怨毒,泪水汹涌依旧,狠狠被咬住的下唇已经沁出了鲜红的血液。

“你如今已经失去了她,永永远远不会再拥有了。”

宫幡回望着宫幡,绽开了一个似是怜悯又似是嘲弄的笑容,“不过大哥,从小众兄长之中,三哥对我鄙夷轻视,四哥对我虚伪淡漠,唯有你还算把我当个兄弟。弟弟如今多少有几分权势,也算可以报答大哥昔日的情分了。”

宫幡说着,便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将刀把递向了宫帱。宫帱略微迟疑,最终还是颤抖着伸手握住了刀把,冷光一闪,抽出了刀锋。

“宫幡你做什么,宫帱已经下狱,你又何必——”

宫幡将手一挥,我的声音便凝固在了喉间。但见他注视着望着匕首锋刃发呆的宫帱,嘴角便牵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用这把刀,杀了四哥。”宫幡说着,便仰头指向了宫幄。“杀了他,我就放你出去。”

宫帱的目光随着宫幡所指攀上宫幄面孔的一瞬间,后者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和恐惧:“老五,士可杀不可辱!成王败寇,我宫幄甘心伏诛!你非要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折辱你的两个兄长吗!”

宫幡只饶有兴味的待宫幄说完,仍旧转头对宫帱柔声道:“不要忘了这些年他们对你的算计,大哥。今日你杀了他,我便赎你出狱,来日我登临皇位,还可以赐你一方封地,许你亲王爵位,虽不及昔日那般风光奢靡,却也可保一生富贵无忧。”

“宫幡,别这样,你——”

“——杀了他!”

宫幡狂怒的低吼在这压抑的空间里幽幽荡荡,当回响渐渐止息,一声虚弱的冷笑从不知何处的角落遽然传出。

所有人都对这笑声惊异不已,宫幡站起身来,蹙起眉头细细辨听着着笑声的方位,许久,他方才猛然抬头,直直往第十六层鬼狱的一个角落望去。

所有人随着他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一个老迈的身影倚着铁栏杆望着下首众人,烛光昏暗,我一时见只看得到他满头的银丝。定睛细看,在看清那老者面容的一瞬间,血液便如冰冻在血管之中一般,整个人登时僵直在了原地。

“父皇?”

耳朵嗡嗡作响,我听见宫幡的惊叫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幽幽荡荡的传来。

众人直勾勾的目光下,皇上跨过护栏一跃而至十七层地面。我从不知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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