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幸被黎诗言中,那个申虢(guó)真的是看上了身边陪侍的崔小娘。

酒足饭饱之际,申虢(guó)主动向周侍郎说道:“贤弟,今日重逢,相聚甚欢,我心甚慰!改日必定深谢之。不过,愚兄尚有一不情之请,还望成。”

周侍郎嘴角浮现一丝笑容,心中已然猜到了十之八九,但面上还是故作不解地问道:“不知云路兄所谓何事?不妨直言。”

“呃……”那申虢(guó)略微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今日有缘得见崔小娘,心中甚是欢喜,可谓是一见倾心,不知贤弟可否割爱?哦,愚兄不会白拿的,愿用一匹好马相换,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周侍郎听了哈哈大笑,爽快地答道:“好主意,效仿苏学士当年,就这么定了!”语罢,拱了拱手,又道:“小弟在此预祝云路兄,日后琴瑟和鸣,一拍即合,以一技之长,一马当先,一骑绝尘,一鼓作气,一气呵成,一炮而红,一鸣惊人,一泻千里,一夕缠绵,一夜风流!来,你我且尽杯中酒!”

二人举杯豪饮,心情大畅。

然而,却没有人在意崔小娘的切身感受,一杯闷酒尊前过,低首无言自摧挫。

崔小娘闻言面色陡变,她的内心从惊恐、屈辱、悲怆、无奈、绝望,直至最后变得有些出奇的愤怒。

今日才被当家主母以五百两银子的价格卖掉,本以为好歹有了个归宿,不承想转手又被卖了,还是以人换马,连畜生都不如?

那,活着还有何意义?

她想到这里,愤懑填胸,面色凄怆,苦笑着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凝视片刻,突然往自己头颈处扎去,旁边的申虢(guó)用眼角的余光瞟见崔小娘这不同寻常的举动,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一把夺去玉簪:“你……这是做甚?”

岂料,崔小娘竟霍地一下站起身来,左右环顾,觅得一根柱子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欲以头撞梁。

申虢(guó)被崔小娘这一举动惊呆了,脸色大变。

“快、快!快拦住她!”周侍郎暴跳如雷,抬手一指,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吼。

众人惊慌失措,侍立在侧的两个婢女听见周侍郎的命令,反应过来后急忙扑向崔小娘。其中一人离柱子较近,她迅速欺身上前,伸手拦住崔小娘的去路,却被崔小娘用力撞倒在地;另一名婢女趁机从身后抓住了她的衣角,就这么一拽,崔小娘便失去了撞柱的机会。

因为,眨眼间从门口处又冲过来两名婢女,用身体挡在了柱子前面。

崔小娘面容悲戚,见门口无人,径直往门口的方向冲了过去。

周侍郎见状不妙,知道她要跳江寻死,又气又急,怒喝道:“来人哪,快来人!给我把她拿下!速速拿下!”一群仆从、侍女领命后,急匆匆追了出去。

子翃情急之下,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欲冲出禁制去救崔小娘,却被忠尧伸手拉住了。

黎诗一脸忧虑地望向忠尧:“忠尧哥哥……”

忠尧镇定自若,屈指一弹,三支冰魄银针疾速穿过禁制飞出,却将冲至门口、欲挡住崔小娘去路的三个随从打倒在地。没有了阻碍,崔小娘顺利奔至船头甲板,紧接着只听见外面传来扑通一声入水的声响,随后有人疾奔至船舷边,举手高呼道:“有人跳江啦!有人跳江啦!”

周侍郎和申虢(guó)也起了身,出了舱房,疾步至船舷边。有仆从取来灯笼照明,可千里烟波,夜色苍茫,江面上烟雾迷蒙,对于一个一心求死之人,不在水中挣扎不大喊救命,又哪里找得着崔小娘的身影呢?

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湖水平,涵虚混太清。

申虢(guó)轻轻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周侍郎在好友面前失了颜面,心中甚是不爽,怒气冲冲,大骂仆从无能。骂得痛快了点,气消了一些,他转念一想还是得继续找人,于是又命人打着火把沿岸搜寻。

一怒之下,他竟还要令人去传巡检官,让其派人把官渡附近的停船细细巡查一遍。申虢(guó)认为此举不妥,担心事情一旦传扬开来不太好收场,若是传到御史耳朵里,定然会被拿来大做文章,还可能被政敌巧加利用。

周侍郎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申虢(guó)所言,也觉得颇有道理,遂隐忍不发,只得就此作罢。

藏于屏风后的子翃焦虑万分,眼圈都红了,又是埋怨又是责怪:“师弟,都怪你!要不是你拦着,崔小娘怎么会跳江自尽?这下好了,人跳到江中,找也找不着了,恐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忠尧略感无奈,摇了摇头,轻叹道:“师兄,她若不跳江自尽,别人怎么会认为她死了呢?难不成你还真的冲出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从周侍郎手里把人给硬抢过来?周侍郎唉,朝廷重臣唉,背后还有辅政的庞大势力南宫世家,明面上得罪这种人,你以为他会善罢甘休?”

“呃……好像,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子翃尴尬地笑了笑,一时也无言反驳。

黎诗好奇地看了看忠尧的神情,问道:“忠尧哥哥,那崔小娘……”

“嘘——,”忠尧将手指放在唇边,一边伸出食指和拇指作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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