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熙修长的身影从影壁处绕进来,俊逸的脸上噙着一丝疑惑,朝她们走过来,温声斥责尔雅道:“在别人府上,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陈夫人是苏姑娘的舅母,怎么会欺负她呢,你乱说什么话,你说是吗,陈夫人?”

叶寒熙语气温和含笑,眼中冰冷的威胁之意却显而易见,陈氏浑身冰凉,如坠冰窟,脑子嗡嗡嗡的作响,震惊充满了她的心头。

苏芸怎么会和当今炙手可热的齐王殿下相熟!她竟然一无所知!

“对,对,是呢,芸娘是妾身亲亲的侄女,她又年幼失母,妾身与她舅舅都是极疼,极怜惜她的,可怎么会欺负她?尔雅公主真会说笑话,三娘,你说是不是,呵呵呵……”陈氏干笑几声,缓和着这尴尬的气氛,不自然的抚了一下头发,暗暗的朝王三娘使了一个眼色。

可是王三娘此时完沉浸在惊呆之中,哪里顾得上她的眼色。

苏芸怎么会认识齐王殿下!怎么会认识尔雅公主!她一个乡下来的乡巴佬,凭什么会认识他们,高高在上的皇子和公主居然还为她撑腰,凭什么!凭什么!

“尔雅年纪还小,还望陈夫人多担待,本王在这儿替她跟夫人赔个不是。”叶寒熙轻轻的弯了弯腰,赔了一礼。叶寒熙的教养极好,就算是威胁人也是温温和和,叫人如沐春风,寻不出错来。

陈氏哪里敢担得叶寒熙的一礼,连忙慌忙的侧身躲过他的赔礼,忙虚扶道:“不敢不敢,殿下这是做什么,可是折煞妾身了,您快起来。”

齐王殿下的一礼,就算是她夫君也是不敢受的,更何况她了,这要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在京城混了?

叶寒熙顺势就起了身,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眼角微弯,看着陈氏,慢悠悠的开口道:“陈夫人不必惶恐,本王还有一事相求,苏姑娘与尔雅莫逆之交,尔雅极是喜欢她,想请苏姑娘到公主府小住些日子,还望陈夫人允准。”

陈氏一愣,脸色霎时很是难看起来。

齐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明摆着就是不信任他们,当他们欺负苏芸,来给苏芸撑腰呢!

要不然哪家府邸要请别家姑娘过去小住,不得提前半年下帖子,这明显是临时起意,要把苏芸弄出府去呢,可要是就这么叫苏芸走了,他们王家的脸也就被踩到地下去了。

自家的侄女住到别人府邸上去,这不是告诉京城的人他们王家苛待侄女,把侄女逼出府去吗?

就算是皇子,也不能这么干!

“殿下,您看,这苏芸一个姑娘家,清清白白的,这住到公主府上,是不是有些不大好?传出去也不太好听吧。”陈氏皮笑肉不笑,委婉的拒绝道。

尔雅眼睛一瞪就要呛声,被叶寒熙一个冷眼给瞪了回去。

“陈夫人的意思是说,苏姑娘清清白白的名声,住到公主府名声就不好了,原来在陈夫人眼中,公主府是这般龙潭虎穴,清白的姑娘住进去就坏了名声?”叶寒熙眼神一变,凌厉起来,言辞也十分犀利,威势直将陈氏逼得脸色发白。

天家的人自然有天家人的威严,轻易不会允诺或是开口要求什么事,可是只要开了口就不容拒绝,这关系到天家的脸面和至高无上不可违抗的皇权,不容任何人挑衅。

他就算是强逼,他们也不得不从!既然给脸不要脸,那他就不给她们留了。

陈氏被骇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发白,连连告饶道:“不敢不敢,妾身不敢,齐王殿下严重了,就是打死妾身也不敢胡说尔雅公主,齐王殿下明鉴!”

陈氏被齐王反反复复的态度弄懵了,刚刚还是温风细雨,怎么突然就狂风骤雨了。齐王殿下是出了名的贤王,可发起脾气来,竟也是骇的人浑身哆嗦,天家的威严果然不是她们这种后宅妇人承受的起的。

叶寒熙冷眼看着陈氏跪在地上求饶,丫鬟们见状更是吓得哆嗦着呼啦啦跪了一地,不敢说话,瑟瑟发抖,就连王三娘也像是被吓住了,不自觉的往苏芸身后靠去。

淡淡的目光朝苏芸瞟了一眼,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眉眼冷淡,低垂着眼睑,仿若绝世孤立的雪莲,周遭的起起伏伏与她然无关。

可就是这样,就叫他无端端的心一揪,这女子,不愧是瑾瑜看上的人,就这份沉稳淡定,就算是他都不及。

“那现在,本王可以‘请’苏姑娘过府了吗?”叶寒熙微弯唇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语气却又恢复了柔和。

毕竟是苏芸的娘家人,只要他们识趣,不管内里如何,该保的脸面他还是愿意保的,只要她们别给脸不要脸的好。

“这……这……芸娘,你看……”陈氏抖着唇不知如何作答,她就这么答应了,老爷回来定然不放过她,可若是不答应,齐王殿下现在就能要她好看。

不自觉的,她求救的看向苏芸,希望苏芸能自己拒绝齐王殿下,这样就不用她左右为难了。

苏芸从始至终都如同一个木头人,不说话也不动,安静的不像话。陈氏叫了她,她这才微微转了转眼珠,缓慢的,淡漠的。

她看向陈氏,面无表情,柔和的声音道:“君命,不可违。”

陈氏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难看至极,这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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