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尘下午才回到家,家门上被人用透明胶贴了个用过的安套。

他知道是谁干的,因为这事儿不止一次发生了。

那人也是够幼稚,自己不嫖他,他就继续去找人卖,卖完了,把用过的套子拿来示威。

陈白尘其实不懂他这么做的原因,毕竟很显然,对方并不爱他。

那惨烈的初恋对现在的陈白尘来说就是个笑话,不过,也算是他无聊人生的一个调剂,能让他在觉得自己快病死的时候站在门口大笑出来。

陈白尘端详着那个套子,尺寸最小号,里面盛着的量倒是不小,看得出来,这一炮那家伙卖得并不爽。

陈白尘觉得自己也够可笑的,竟然从这种事情上得出了报复的快感。

他回屋,找了个一次性手套,摘下那个恶心人的东西,丢到了垃圾桶里。

家里有别的男人的精液,气味儿总觉得有些恶心。

陈白尘本来想着去把垃圾扔掉,但他实在难受,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觉睡到天黑,五点多,他抬起头时从窗户看见了外面的万家灯火。

家家都有烟火气,唯独他这里。

明明窗门紧闭,但好像四处漏风,本该温暖的家里,仿佛灌满了冷气。

陈白尘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看着外面发呆。

隔开客厅跟阳台的落地玻璃拉门映出了他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像是来人间索命的。

陈白尘想起前阵子他跟自己曾经正经八百恋爱过的一个人碰面,对方见他第一面还以为他沦为了瘾君子。

陈白尘已经不记得多久没好好照过镜子了。

他看着玻璃映出的自己发呆,过了好久,目光突然落在了阳台挂着的衣服上。

那个洁癖怪的衣服还挂在那里。

他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把衣服取下来,塞进了一个袋子里。

陈白尘拎着袋子出门,准备到五楼,把衣服还了。

有些人大概真的是天生孽缘,越是不想碰见,就越是会碰见。

陈白尘刚出家门就看见了小跑着上来的那个人,高、帅且洁癖。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了“我操”的声音。

管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就能这么巧?

他下午本来有两个会议,临时取消一个,就准备提前去打针,往诊所去的路上,奶奶给他打电话,说是买了个什么新奇高科技东西,不会弄,让他来给看看。

管逍孝顺啊,对老太太有求必应。

上楼的时候他还在想,等会儿要一口气跑上去,千万别遇见,结果就是这么寸。

管逍看见陈白尘的时候差点儿心脏骤停,当即后退,仿佛面前是一团巨大的细菌。

他打量着这人,依旧是邋里邋遢的样子,昨晚那身衣服甚至都没换。

“等一下。”管逍的目光落在了陈白尘手里的袋子上。

他几千块一件的T恤竟然就那么被装在一个塑料袋里,而那个塑料袋上还印着:XX市场果蔬专用袋。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陈白尘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一直高烧不退,加上他又不知死活地喝了酒,此刻只能贴墙站着才能维持平衡让自己不倒下。

他抬手把袋子丢过去:“就这件干了,大衣跟裤子还冻着。”

“……冻着是什么意思?”

陈白尘张嘴想说话,但觉得头晕,只指了指自己家房门的方向。

他倒是真不怕有贼,出来都不关门。

管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见自己一万多的呢子大衣跟某大牌的裤子被挂在那个露天阳台上正随风僵硬地来回摆动。

“你他妈……”管逍转过去骂人的一瞬间,眼睁睁看着陈白尘倒在了楼梯上。

管逍愣了一下,然后说:“碰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