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你。”在伯丽斯堡的时候,他的确说过,“我会娶你,什么时候想结婚了,就来找我。”

可他也说过,那不是喜欢,对她的好,只不过是因为,她和所谓的上流社会的千金大小姐们,完不同。

还是因为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身份,太过尴尬了么?当初的穆颜,不也曾如此误解过?

“回答我的问题。”文月冷声道。

她淡笑回眸,不答反问,“那么,你呢?对于你来说,我三哥和简立文,哪一个更重要?”

文月哑口,皱眉良久,才道,“你……果然还是很让人讨厌。”愤愤地转身,掀帘离去。

她忍不住呵笑,倚栏而立,低头把玩酒杯。

尉临风无声走近,在她的身侧站定,目光平静地眺望着远方。她回眸看向他,线条洗练的侧脸。

“刚才的问题……”尉临风忽道,“我和简立文,哪个更重要一些?”

她微笑,几乎是毫不停顿地道,“你。”

似乎是没有料到她居然答得如此爽快,尉临风微怔,回眸凝视着她幽暗澄澈的眼眸,却在她的眸底揪住了一丝似有若无的隐匿情绪,于是微扬起唇角,笑道,“那么,我和辛野,哪个更重要一些?”

她心口一震,双眼微睁,尔后淡笑垂眸。

沉默无声蔓延,每一秒钟对于尉临风来说,都是度日如年。

“……你。”良久后,她轻声道。

尉临风呵笑,眸光中闪过阴翳锋芒,忍不住道,“很难计算,是不是?”

生日宴结束后,推拒了莫名开车送她回家的建议,她在路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君悦大饭店。

1017室。

抬头看了眼门牌,她敲了敲门。

杰尼斯?杨格脸色沉沉地开了门,她闪身而入,杰尼斯反身关上门,这才微躬身躯,道,“Madeiselle。”

她点点头,走到客厅,一脸疲累地坐入沙发,“我要的文件,你都带来了吗?”

杰尼斯身躯微僵,“……准备好了。不等等奎克大总管么?”

她忍不住微笑,抬眸道,“奎克大总管?他如今……还是奎克大总管么?”

奎克?德?勒法夫瑞,家族史上唯一一个与勒法夫瑞没有血缘关系、却获得赐姓殊荣、曾主管了整个伯利斯堡的家族大总管。如果不是她的父亲凡赛坚持要与母亲私奔成婚,如果不是奎克忠心耿耿地坚持相随,想必以奎克的资质与勤奋,如今也还是与手握家族经济大权的安德鲁斯平起平坐的人物。

杰尼斯眼眸骤黯,低声道,“Madeiselle,我知道,这不是我该说的话,可就算是看在奎克这二十多年的辛苦等候上,你也不能……”

她低下头,怔怔一笑,眼底浮现落寞。

不能?

她为什么不能?

从知道身世的那一刻起,她就被父亲留下的庞大家财压得喘不过气来,那个未来族长的头衔,将她逼进了圣罗德,逼得她埋头于书海,在股市沉浮,夜夜辗转反侧,却始终及不上别人数十年的苦功。

而辛野的身世,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说18岁之前的她不能懂,那么19岁的现在,她已有资格然恍悟。

辛野的无奈,辛野的挣扎,他的不得以,他的必须。

他的少年白头,让她看到了她的未来路。

更何况,他所身处的环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台湾首富,易地而处,若是她回到了家族,那些虎视眈眈、数百年光阴养出的天纵英才一般的庞大贵族们……

恐怕,连让她愁白头发的机会都不会有。

“拿出来吧。”她轻声道,“那些文件。”

杰尼斯闭了闭眼,返身入房,拎出手提箱,郑重输入密码,打开,拿出厚厚一叠绑着红绳的文件,一份份地摊在桌上,又从箱子的隔袋里取出专用的签字笔。

她伸手想要接过,杰尼斯的手却忽然停顿在半空,她扬起脸,微笑着道,“给我吧。”

杰尼斯紧紧握住签字笔,眯了眯眼,终于垂眸将笔放在她的掌心。

她拧开笔盖,翻开红头文件,一份份地签署。

伊蒂斯?德?勒法夫瑞,一遍又一遍。

杰尼斯黯淡了眼眸,哑声道,“你知不知道,家族里的那些人,拿着每年的巨额分红,却还是想要这个位置,想得都快疯了。没有人,会嫌钱多。”

她扬唇微笑,一脸镇定地写着自己的法文名字,待到部签完,这才收手,仰起脸道,“钱这东西,够用就好了。”

杰尼斯垂首,巍然不动。

她扬眉,“我签好了。”

杰尼斯微怔,伸手道,“印章呢?”

她心头一动,“……印章?什么印章?”

“族长印信。”杰尼斯眯了眯眼,沉声道,“按照家族的规矩,一旦确定了继承人,族长印信都会交给继承人保管。所以印信,应该在你的手里。”

她扬唇淡笑,目光深不可测,“父亲和母亲……去世得突然,我可是直到18岁生日,才知道自己的继承人身份,按照你的说法,那个所谓的族长印信,不是应该由你交给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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