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侯坐在上首的椅子中,正拿了一块布,擦去流到脸颊上的殷红鲜血。

仙道第一眼便瞧到他额角那块伤,创面看着不大,却血糊糊的,顿时感觉有只无形大手攥住了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大步走上前,将药箱放在旁边案几上,便伸了手去扳过流川枫的脑袋。

湘南侯在众目睽睽之下,猝不及防被人按住头,本来就暗沉的神色,又黑了三分。

不过仙道大夫是瞧不见的。他一心一意捧了他脑袋,俯视额角的创口,严肃道:

“怎么这样了?!这杯子是瓷的啊侯爷你怎么不躲!都流了这么多血,这要留疤的呀侯爷!”

因相处日久而大概了解了仙道尿性的三井,有些无奈,他听出了这糟心大夫的语无伦次,只得咳嗽一声,提醒道:

“先生,快点止血吧。”

仙道抬眼,看面前已经认识的不认识的站了半屋子人,方应道:“哦哦好!”

流川枫看他抱着自己脑袋不打算撒手,忍不住挣了一下:“不要紧张,没有大碍。”

仙道只觉那块创面的血迹扎眼得厉害,便截了湘南侯手中那布巾,小心地拭去周围血迹。

“大夫,用清水吗?”

赤木晴子在一旁担心地问。

“不用不用。”

仙道应了一声,抽出挠痒耙,轻轻按在了流川枫太阳穴处。

与此同时,赤木刚宪也赶到了,撩起帐帘走了进来,看到仙道彰正将一支棍子搁在侯爷的脑袋旁,立刻变了脸色。却在要上前瞬间,被三井寿给拉住了。

在挠痒耙触到太阳穴的瞬间,流川枫感到那里涨涨的,一跳一跳,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太阳穴那里涌出来,创口那里,也紧绷一般地疼。

不过只是片刻而已。

站在近旁的赤木晴子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

她看到,侯爷太阳穴那里的血脉,突然涨成了青色,一动一动的,好像里面有条虫子似的。不过,这动静却让那些扎在湘南侯创口处的碎瓷片,部掉落了下来。

仙道眼疾手快地用那染血布巾将碎瓷片一一接了,赤木晴子忙伸手道:

“给我吧。”

仙道递了过去,匀出手来,又扳着湘南侯脑袋,仔细凑上眼去看,确认已经没有残留的碎片之后,他暗暗调动灵力,将挠痒耙轻轻触在那创口上,想让伤口愈合。

然而创口却毫无反应。

仙道一怔。

他抬起挠痒耙,重新碰触了一次,仍然没有反应。

不过片刻间,创口处涌出的血,再一次凝成血珠,沿着流川枫脸颊滑落下去。

赤木晴子惊惶地看向仙道。

仙道则怔怔看着那伤口。

碎瓷片已经割伤了多处细小血脉,纵横交错的创口让皮肉也翻了起来,外敷用药确实可以,但一定会留疤。

怎么会这样呢。

他的灵力,向来只能通过“不戒”才会产生效果,为何此次会无效?

他缓缓收回了挠痒耙,换了左手,轻轻搁在那创口上。

中指的指腹,可以清晰感觉到濡湿血液的温度,还有那伤口处不规则的起伏。

他再一次调动灵力,终于,那创面开始缓缓愈合了。

但与此同时,好像有一把匕首,从他的指腹那里,逆向血脉而行,重重地捅进他的心口!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仙道浑身一颤,忍不住闷哼出声,连带着手上动作也失了序,中指不受自控地按在了那创口上。

赤木晴子见状不由轻呼出声,围观众人纷纷变了脸色,赤木刚宪挣开三井的手,大步上前格开了仙道:

“侯爷!”

然而走到近前,他才发现,湘南侯的额角上只余血迹,伤口却凭空不见了!

赤木刚宪扭头看向自家妹子,赤木晴子瞪大眼瞅了哥哥一瞬,猛地反应过来,将手中裹着碎瓷片的布塞给他,而后拧了一个干净布巾,去擦湘南侯的额上血迹。

流川枫没再劳动她,伸手接了布巾,却是扭头问仙道:“你怎么了?”

仙道彰自己也是懵的,只感觉到心口还是在一抽一抽地疼。他努力抑制住想要抬手按按胸口的冲动,摇摇头:“没啊。”

他翻掌看了一眼中指上沾到的血迹,又道:“侯爷你可吓死我了,我们不如把杯子换成牛皮水袋?”

帐中人闻言,不少人笑了出来。

流川枫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而自己方才听到的那一声闷哼也不假。但仙道状似无事,他也便顺着这笑话揭了过去:“好啊。”

三井:“……”

宫城:“……”

赤木:“……”

开会的时候每人捧着个水袋喝水?开什么玩笑,集体饮牛吗?!

仙道出了军帐之后,才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那里余痛未消,现在倒像是有人剜去了一块肉,空落落地疼。不过这疼痛却终于让他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他当年刚离开陵南阁,到了左鹤镇的时候。他看到第一个生病的人,口吐白沫倒在路边,采药已来不及,他想要直接用灵力治愈他。然而只是碰到了那人的瞬间,他便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以至于整个人都疼昏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