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第二天是被太阳叫醒的。热辣辣明晃晃的太阳光透过窗子直直照在他双眼上,似乎在冲他疯狂提醒这早已不在睡觉点儿上的时辰。仙道翻了个身,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合衣睡在湘南侯府中彦一住过的那间屋子里。

他瞬间便清醒了。

怎么回事?

他坐起身,拍了拍脑袋,随即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酒味,仍然鲜明得让他鼻子一皱,不由自我嫌弃。

昨儿这是喝醉了吗?

记忆似乎断了片,终结在他和三井轮流摇晃那已经倒不出一滴酒的酒壶时。三井说了句“我再下去拿”,便不见人了,而自己就——

就睡到现在?

仙道搔了搔脑袋,下了床来,便看到小圆桌上摆着的碗碗碟碟。

与此同时,自己的肚子“咕噜”响应了一声。

他挪了过去,看到桌上最显眼的是三个大海碗,还搁着张纸条,写着——

醒酒汤。

仙道:“……”

他自觉不需要这东西,便没理会这些大碗,挽了袖子,开始拣吃吃喝喝填肚子。至于自己怎么从房顶回到房里这件事情,更是很心大地彻底略过了。

然而仙道先生的这一顿饭吃得不是很顺遂,刚进行到半途,宫城良田风风火火冲了进来,看到有填肚子的东西,大喜过望,二话不说扫荡了剩下的的半屉小包子。

仙道咬着筷子,心如刀绞。

宫城三口两口纾解了些微饿意,终于分神瞅那三只大碗,意味深长地看了仙道一眼:

“哟,胆子不小啊,还在侯府喝上了?”

仙道默默将宫城手边仅剩的烧麦夹了过来,咬了一口,才道:

“彩子怎么样了?”

宫城果不其然变了脸色。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女人一开始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咬人,张口闭口找三井,现在天天抓着监牢栏杆追着自己问她什么时候死。

宫城良田从未见过这么着急去死之人。就算会假死之术,也不要这么显摆的吧?!

他气哼哼道:“天天在牢里盼着自己快点儿死呢。”

仙道满意地点点头。

挺好,看起来一切都回归到了正轨之上。

宫城沉默了一会儿。仙道又呼噜呼噜灌下去小半碗小米粥,方后知后觉地看他:“那你到这儿来是?”

宫城欲言又止,自个儿思忖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想问问你,你们修士的那个假死之术是怎么说?那女人可是判了斩首之刑啊,脑袋是要和脖子分家的!这不是她身体里进了几只蛊虫那么简单的事情!”

仙道恍然:“哦,你想问这个啊。这个典籍确实记载了,斩首也不要紧的,但具体的恢复方式,我不能告诉你。”

宫城:“……”

仙道一边将一扫而光的碗碗碟碟整整齐齐码了两摞,一边道:“总之你不要担心了,没有问题的。宫城将军,看不出来你还是很好心的嘛。”

宫城气郁,却也一时不知自己到底在气谁。正打算起身走,进来了一位府里仆从,道:

“将军,先生,侯爷请你们过去书房一趟。”

宫城与仙道过去一瞧,发现书房很热闹,藤真健司和花形透竟然都在。分别致礼之后,流川枫也没啰嗦,直接道:

“仙道,你能否看看花形受的伤。”

花形透脸上没什么血色,嘴唇也是发白,明明个头很高,此刻看起来却格外孱弱的样子。仙道看了一眼便微微吃惊:“是修士伤你的?”

花形透看着他,却勉力勾起点笑意:“先生……大白天的喝酒了?”

“花形透。”

藤真面色不是很好看,这一句听着又像埋怨,又像责备。

“仙道。”

流川枫也突然开口,他对上仙道不明所以的双眼,沉声道:“认真看,看清楚点。”

仙道总觉得从侯爷很郑重的神色里读出了一分似笑非笑,他抽出挠痒耙,有些不服气道:

“我没喝醉,我清醒得很。”

他将挠痒耙轻轻点上花形透胸口。

花形下意识想要躲,但看到藤真神色,又勉强抑制了动作。由着那破破烂烂的棍子点上了自己胸口。相触的瞬间,他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那棍子顶端缓缓探进了自己心脉中,不过那挠痒耙一触即分,他还不及反应,仙道已经收了手。

“仙道先生,如何?”

藤真急问道。

仙道收了挠痒耙,摇摇头,对藤真道:“这伤是他自己搞的,花形先生,你干嘛想不开要折腾自己?”

“花形是为了捉住那山王修士。”宫城开口解释道:“那修士可以化作烟雾逃遁,为了捉他,花形才毁了自己心脉编织的网。”

“胡闹!”

藤真怒极,拍案而起。他虽知花形为了擒获山王修士受了伤,但却一直不知这伤竟然是花形自己搞出来的,此时闻听真相,脸色都变了:

“你竟然……那人放跑便放跑了,有甚么要紧!怎能用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真是糊涂!”

花形苦笑:“大人,不捉住那人,如何定安西光义之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