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子竟然真的在安西府邸?!”

宫城良田几乎惊掉了下巴,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家侯爷。

当日,流川枫说要探查安西府上时,他还没转过弯来。现下,侯爷的猜测竟然成真——虽然他仍未想通流川枫是怎么猜到这一层的。

流川枫没有理会他的讶异,对灰头土脸的彦一道:“辛苦了,就在这儿,你在这张图上把位置圈一下。”

言毕,他便面对着眼前那盏跃动着火焰的琉璃灯,陷入了沉思,脑海中那些错综复杂的线索、证据和直觉,被再一次地细细梳理。

说实话,去探查安西府邸,是他在赌,并未有然把握。

但没想到,他竟然猜中了。从中作梗动手脚的,真的是安西光义。

显而易见,苍龙珠不在彩子身上。若非如此,她应该早就被灭口了。

但这不是最关键的问题。最关键的是,安西光义到底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圈禁彩子?

他圈禁彩子,就意味着他已经知道是彩子盗取了苍龙珠;但彩子却没有对他交出珠子,这只能代表两个可能:

其一,彩子违背了和陵南阁的约定,反水了,她想独吞苍龙珠;但这几乎说不通。且不论越野宏明口中所述的彩子为人,但凡谁在性命危在旦夕之时,苍龙珠难道会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第二个可能,安西对苍龙珠有什么别的想法。否则,陵南阁被困,彩子急于归还苍龙珠给朝廷以搭救之,安西光义应该是最好的沟通人选;而安西光义若真是知道了珠子的下落,也本应该第一时间上奏皇上,这亦算不小的功劳。可事实上,彩子却舍近求远,冒险找了三井寿;而安西光义明知道彩子是寻找苍龙珠的关键线索,却没有声张。

烛火轻轻跃动,窗外是几不可闻的细雨声音。在这无比静谧的夜晚,流川枫却觉得自己的心跳正在逐渐加快,胸臆中开始盘桓阴云——

他在认真地想,想帮安西光义找一个理由,找一个不公开线索,反而私下严刑拷打彩子的理由。

也许,他是觉得,彩子盗珠可能,或者可以与藤真健司有关,想以此事为党争借力,打击朝廷新贵。

——这已经是流川枫能替安西光义想到的最体面的理由了。

再往深处,他已不敢细想。

那将是一道横亘在数十年光阴中,被一些细碎的关联和事件牵扯起来的漆黑深渊。

亦可能是一团盘桓在朝廷上的,眼望朔州的庞大阴影。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读的第一本书,就是父亲带他去贯岚书院时安西光义送的。那上面有句话,安西光义曾对他亲口讲解过——

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

然而,此时此刻,他前所未有地想要去问问安西光义,他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又真的是“君子之事”吗?

突然间汹涌而起的情绪让流川枫一时竟有些晕眩,不得不下意识伸手扶上了桌案。

“侯爷?”

宫城良田看小侯爷一个人愣愣站了片刻,突然平地一个摇晃,惊得冷汗都出来了。他上前一步,关切道:

“要不我现在就去放踪羽,让三井寿他们赶快回来。”

流川枫转向他,看到下属的一脸紧张,他摆了摆手:

“不……我要先去藤真健司府上一趟。”

宫城一怔,下意识看向窗外夜色:“现在?”

流川枫略一点头,转向埋头描线稿的相田彦一:“如何?地方圈出来了么?”

“圈出来了圈出来了!”粗神经的相田彦一压根没瞧出来湘南侯此时的神情严峻异常——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侯爷一贯板着脸的缘故,喜滋滋地邀功:

“比对了半天才发现,这密室竟然在水池下面哦!”

花形透在京城里靶子一样晃了几天,装模作样地去查神奈川的分桩,心下却着急跟踪三井寿的人一直没传回合心意的消息来。已有的信儿,也无外乎三井寿带着仙道彰去了左鹤镇附近的罡朱山。那是个山贼窝,和神奈川半毛钱关系没有,却和仙道彰那个红头发的便宜徒弟有些关系。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他心里有些没底。三井寿是个高调得像花孔雀一样的人物,但同时也相当精明。老湘南侯那些拥趸的子孙辈里,数他最不像个行伍中人。他回京城也没几年,但湘南侯府这潭死水却明显在他回京之后活泛了起来。

至于那个神神叨叨的仙道彰……

他早已去大牢向福田吉兆探过底。这个一心想要把持陵南阁的男人惯常眼睛长在头顶上,因着双方的合作关系从未担忧过自己深陷囹圄的处境。但听到“仙道彰”这个名字之后,他的神情几乎在瞬间就扭曲了。不过饶是如此,花形能得到的信息只有“这家伙是个丧门星克死了老阁主”、“下山时早已洗髓洗掉了所有修为不必担心”这样的反馈。

仙道彰,一个过了洗髓水的修士。

花形知道,凡是进入陵南阁的人,都要经历第一遍洗髓,只有过了这第一遍洗髓水,才能够让普通人同时修炼阁中多项术法;同样的,决定离开陵南阁的修士,也要过第二遍洗髓水,它能吸取修士身上绝大多数修为和相关的术法记忆,只自动保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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