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户洋平在看完那封信之后,若有所思,留了仙道彰和三井寿在山上过夜。仙道彰满脑子问题,待两人安顿下来,他才逮着机会,问三井寿:

“所以这趟来罡朱山,和查案无关吗?”

三井寿笑着看他:“嚯,很积极嘛仙道先生。”

仙道不理他的调侃,又问第二个问题:

“既然牵涉到你们的侯府旧事,又彼此认识,为什么要带我一起来?”

三井伸了个懒腰,笑道:“那自然是为了,保护我的性命啊。”

仙道:“……”

他怔了一瞬,在三井对面坐了下来,顺手抽出了腰间的挠痒耙。

方才还满脸揶揄的三井寿,看到那根烂棍子,笑意不由自主地一僵,连手指也下意识地蜷了起来。

当日,那根棍子从自己太阳穴处抽出蛊虫时的钻心痛感,似乎已经烙印在了骨血中。那是不同于刀剑加身的痛楚,而几乎要撕裂灵魂。邪恶而又可怕。

仙道彰将挠痒耙抽了出来,搁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还轻轻拍了拍。

“没想到三井将军还需要我来保命。既如此,为何不再坦诚点儿?”

灯火下的仙道彰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没有一丝威胁感。但三井寿却能敏锐感觉得到,自从仙道彰第二次探过越野宏明之后,他就变了。之前好像有一些无形丝线绑缚着他,拘束着他,令他皱缩到极致;而如今,那些束缚和遮蔽统统不在了,他慢慢延伸铺展,成了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

仿佛要把所有人事,一兜融进。

三井寿向前俯了身子,装认真道:

“我说的是真的。”

仙道彰也往前凑了凑,正色道:

“寻找彩子分明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你指派了那么多人手,甚至还包括大理寺的人,自己却抽身出京,是侯爷有另外的安排吗?要我做什么?”

三井寿不由笑叹:“唉,有时候真是不知道你究竟算神经大条还是聪明过人。我说你来保护我的性命,就是字面意思。侯爷让你,看着我的小命。”

仙道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字——“我很懵”。

三井抱了手臂,耐心解释:“我们现在找彩子,是为了什么?”

仙道彰:“……为了给陵南阁翻案。”

三井:“还有呢?”

还有?

仙道一怔,不过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一晚湘南侯长身独立、身披月色的背影。

仙道:“还有……为了让他回朔州。”

“没错。”

三井寿点点头:“你是能看出来的,侯爷他对此志在必行。既然目的是回朔州,难道不提前准备么?水户洋平的父亲是老侯爷最倚重的左右手,他本人的能力侯爷早已心中有数,来此地,当然就是要挖人呀。”

“可是……”

仙道甫一张口,就被三井寿打断了。他伸出一指摇了摇:“当然,这只是第一层意思。至于第二层来意么,是你不晓得,这水户洋平还认识一个拜把子兄弟,名叫铁男。”

仙道用茫然的表情回应了三井,他确实不知道这么一个人。

“铁男,可是‘神奈川’组织里的第三号话事人。”

三井寿伸出一指,将那挠痒耙推得离自己远了些,道:

“所以说,越野宏明若是早些时日交代了彩子的存在,或者你不要瞎藏着掖着,早点给侯爷老实交代了,没准今天你都能和陵南阁诸位回山上喝酒了。”

原来是这样。

“所以,我们其实是要寻到铁男,去追查彩子的下落?”

“不错。当然,还有第三层意思。”

仙道吃惊:“第三层?”

“侯爷怀疑藤真健司和花形透,他们瞒着事情。此番我专门带你离京,也是要试探他们有何动作。说不定着急了,会想要我们永远回不去。”

仙道:“……”

三井笑眯眯看他:“所以,有人可能会肖想咱们项上人头,我的性命,可就靠你了。”

他瞅着仙道几乎要无语凝噎的样子,觉得畅快了许多,一解仙道彰用挠痒耙“威慑”他的不爽:

“侯爷算无遗策,每走一步都有因由,你瞧瞧,其实告诉了你这些,和不告诉你相比,结果并无什么不同。”

算无遗策?

仙道想着那侯府中寡言而心细如发的青年,心头不由自主浮上一层涩极了的失落。

他不是失落自己知道的消息少,有人瞒着他;也不是失落自己与他人一般,都是那人棋局中的一子。他失落,是因为当年那个可爱的小团子,为什么没能留在陵南阁。在京城里,他长成了那么累、那么累的样子。

宫城良田毕竟不是吃干饭的,在千花坊里篦子式地将所有姑娘、仆妇和小厮梳了一遍,连专门养哈巴狗的都没放过,还真让他成功拎出了一个人。

天生丽质的牡丹姑娘,在宫城将军面前筛糠一般抖抖索索,梨花带雨哭得一塌糊涂。

“只是一套衣服……将军为何如此难为我?那衣服至少要十金,让楼里妈妈知道了,我哪里有钱去赔呀!”

千花坊的姑娘没钱,简直和湘南侯会说笑话一样地不可能。宫城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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