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一脑门问号,他下意识地看向三井,发现后者是一脑门的惊叹号。

流川枫倒是潇洒,说完这句话,他甚至还微微弯起了嘴角:

“之前我说,我帮你救陵南阁,你要答允我一件事。既然你如此迫不及待来问,那好罢。”

“陵南阁无事之后,我要你,和我一起去朔州。”

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

仙道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僵成了老木头。

相田彦一卖了自己一次又一次不算,自己竟然把自己也给卖了?!

流川枫不抬眼都能想到此刻仙道的表情:“后悔?”

倒是三井寿重重咳嗽一声,看向流川:“侯爷,你可别玩脱了。”

“是否玩脱,不在我,在于他。”

流川枫慢慢给茶盏添足水,又给仙道面前的茶盏添足水,方好整以暇地看向仙道,等着他开口。

仙道久久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他对幼年的流川枫有着无法自抑的亲近感。说来好笑,流川枫总共也不过在陵南阁待了月余而已,但排算下来,在仙道扎根陵南阁后山的这几百年间,留在他近旁时间最多的两人,竟便是田冈和流川枫了。他见过流川枫最脆弱、最孤独的样子,这样子于他的记忆越深,就让他越感觉如今“湘南侯”的样子是那么不实和虚幻。

他体会了湘南侯府低调的奢华,看到了人们对湘南侯的恭敬,看到了湘南侯本人的威仪沉肃和谋定后动,但是,这些都属于“流川枫”吗?

现在,“流川枫”终于告诉自己,他想要什么。在他吐出“朔州”两字后,仙道看到了那如深潭般幽深漆黑的眼眸中泛出一星逼人的光亮。

朔州。

那是“流川枫”真正想要的。

仙道一时间觉得五味杂陈。他只能先点点头,又点点头,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三井有些诧异地看着仙道如此干脆又如此安静的反应,也终于成功地在脑门上贴了一排问号。他见仙道的眼神停在一盘菜上,没怎么过脑子就喃喃一句话:

“……你们这都是吃错药了”

不合时宜的冷笑话终究是不合时宜的。结果就是不但其他两人未有回应,甚至连门外都突然聒噪起来。

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之后,有人在外面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三井寿……滚出来!”

然后便是有人抽出刀剑的声音,同时有人推门进来,却没绕过屏风,只在门口道:

“将军,有人闹事,还请移步。”

门外的震天怒骂同时撞了进来——

“那个三井寿杀千刀的滚出来!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认吗!!!”

三井不由蹙起了眉。

流川枫倒是毫不犹疑,起身便向包厢边门走去——那是专门提供给密会的客人离开的暗室和通道。

鉴于流川枫的身份,三井寿也晓得轻重,起身跟上。

却不想,待两人走至门前,仙道却仍然怔怔坐在桌旁,一动不动。

流川枫:“……?”

三井:“……?”

仙道此刻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当“人”的神奇之处——有些难以言喻的巧合的发生,对于“人”而言,除了归结为天地玄妙之外,还真没办法解释。

——门外那个骂人的家伙,对于仙道而言,可是熟得不得了。

那是樱木花道。

樱木花道打心眼儿里不喜欢京城。这里的许多人不管当不当官,钱多钱少,都是一副鼻孔里看人的神气,好像自己和皇帝老儿围在一道城墙里面住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要不是为了找冬瓜那家伙,他才不会来!

当日冬瓜封了樱木的五感,缚了他手脚,把他丢在小屋的床上便消失不见了。樱木花道气急败坏翻遍了左鹤镇,又去罡朱山向洋平他们打听了一圈,都没他和那个彦一的消息了。直到某刻他的脑袋里闪过一线灵光——

陵南阁得罪了皇帝,这个是确定的;

冬瓜和那个彦一是陵南阁的人,这个是确定的;

那么,他们最有可能去的地方,自然就是陵南阁或者京城了!

于是,愣头愣脑又人品爆棚的樱木花道,歪打正着地决定去京城,先打听打听消息!知道儿子想去京城“闯荡”的老地主开心得不得了,大手一挥拨了盘缠:去吧儿子!老子在京城的绸缎铺面就你接管了!

——若他知道樱木花道是一门心思往帝王一怒流血千里的大案上面靠,恐怕会先敲折他那糟心儿子的腿罢!

樱木花道接手的绸缎铺面在京城已经开了十五年了,现任掌柜是个带着拖油瓶的年轻男人。樱木花道见到这掌柜第一眼就觉得相当不对盘,无他,只因是这男人长得也太柔弱了些,脖子细得一把就能拎起来,肤色苍白,声音又小又轻,一只眼睛还看不清东西,常年扣着个奇形怪状的琉璃镜片。这形象实在和樱木花道之前打过交道的男人差别太大了。因此樱木花道只看过一眼就晓得,自己和这位掌柜不是一路人;但也同时放了心,老爷子要想凭这掌柜看住自己,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正是这位掌柜,让他轻而易举地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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