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洛城北边有一座六环山,那边几年前是个还挺有名的景区,单从名字上来看,六环山跟一马平川一点关系都没有。

&ep;&ep;绕山公路蛇形环山,直到山顶。不少弯道的夹角都是九十度以内的“死亡角度”,当地政府觉得这个地方不怎么适合通车,于是干脆用景区栅栏一围,然后用石子跟沥青将整个路一填,做成了一个宽敞的人行道。

&ep;&ep;其实从各种方面来讲,这个规划都不怎么合理,六环山那地方荒郊野外,开着车来专门爬山的人也不怎么多,毕竟周围连卖瓶水的地方都不好找。

&ep;&ep;普通人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个什么值得一去的地方,除非这人不是个普通人。

&ep;&ep;当今社会里十步一监控,五步一测速,在城里开40迈玛莎拉蒂的人已经不多了。中年人们头秃于工作,头发与身体都不再允许参与刺激的活动,连偶尔去酒吧蹦个迪都要头晕眼花苟延残喘好久。

&ep;&ep;显而易见,年轻的富二代们并不在此之列。

&ep;&ep;于是深夜的六环山成为倾泻肾上腺素的场地。

&ep;&ep;六环山上的路灯年久失修,光线微弱,两根灯杆之间距离又很远,远远看着整个山像是被一串散落的萤火缠绕着。

&ep;&ep;夏夜方至,太阳的余晖还没散去,暑气黏稠顺着野草涌动。这样的夜里该是躁动不安的。

&ep;&ep;黑夜中忽然响起一声由远及近的咆哮,一道雪白刺目的灯光在盘山路的尽头骤然亮起,犹如一道雪白的电光。

&ep;&ep;亮光之后是一辆漆黑的跑车,夜色太黑,远远瞧不出是什么牌子。车身线条流畅如同鱼身一般光滑,车灯的部分微微凸起一道弧度,像是狂奔中猎豹弓起的肩胛骨。

&ep;&ep;那辆车几乎是一闪而过,带着喧嚣而张扬的烟尘,汽油裹挟着热浪扑面而来。

&ep;&ep;黑车之后紧跟着另一辆车,只是颓势已定,这辆车失去了最后的超车机会,堪堪追在车尾已经不易。

&ep;&ep;“啧”,六环山不远处停着四五辆跑车,一个穿着休闲服手长脚长的女人两脚踩着车前杠,坐在车头上举着望远镜看着那两道一前一后的光线飞逝而过。

&ep;&ep;“钟翮牛逼啊……”,这人无不嫉妒地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叹了口气,然后回头看向身后三三两两站着的人,“你们学着点行不行,老青不争气啊,我又要输钱给钟翮了。”

&ep;&ep;阮青荇是阮家唯一的大小姐,年纪小不说,又是跟着祖辈一起长大的,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虽说话里好像觉得输钱是个大事儿,实际上十万对她阮小姐来讲跟牙签儿似的,这人就是好面子。

&ep;&ep;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女子看着年纪稍微大些,文质彬彬靠着车像是来纯吹夜风的,“小阮你可得了吧,次次要赌的还不是你。”

&ep;&ep;陆知春是这群富二代里的清流,恨不得被阮阿姨挂在阮青荇床头。事实上阮青荇也不是很明白这个常青藤毕业的高材生为什么今天要跟他们在一起“虚度光阴”。

&ep;&ep;一只手搭上了阮青荇的肩膀,一个黑短袖的男孩冒出了头来,这小孩是秦家最小的孩子,顶上一水儿优秀的哥哥姐姐,于是自发承担起了叛逆小孩的角色,“对啊,陆姐姐怎么进来来找我们玩了?”

&ep;&ep;此话一出,阮青荇那一堆乌合之众全递了眼神过来,这群富二代家里大多都有些关系,谁也遭不住陆知春回去跟长辈点个眼药。

&ep;&ep;陆知春知道这群狗崽子的想法,她伸出两指拧了拧眉心,然后让出车窗。这时几人才看清楚车里坐着一个人。

&ep;&ep;看身形还是个小孩,年纪不大,最多就是上高中的样子,眉眼看不清,全藏在黑夜里。

&ep;&ep;鸦雀无声中,陆知春解释道,“这,我表弟。”

&ep;&ep;阮青荇拆了一根烟出来,大为惊奇,“你还有个表弟?怎么没听说……”

&ep;&ep;“过”字还没出口,秦游一脚就把她从车上踹下来了。

&ep;&ep;阮青荇登时一个激灵,明白过来这是陆宅那位不能提的小公子。

&ep;&ep;陆家只有一个公子,陆眠风。这人是叛逆少年的鼻祖,小时候出去跟了个穷赛车手,陆家主雷霆震怒,当即将不孝子赶出家门。天不遂人愿,赛车手意外死亡。陆眠风大着肚子回了陆家,他坚持将孩子生了下来,然后冠上了自己的姓。

&ep;&ep;是陆眠风的“陆”,不是陆家的“陆”,陆嘉遇在陆家是不能被提起的存在。

&ep;&ep;陆知春皱了皱眉,将他们的目光再次隔开,“你们玩你们的,我不告状,我带他来是找人的。”

&ep;&ep;阮青荇还在震惊中,呆若木鸡道:“找谁?”

&ep;&ep;陆知春向前方滑来的黑色猎豹抬了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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