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家漕帮争船只渡口,嫂嫂勿忧。”

&ep;&ep;听完这似乎靠谱些的消息,她心中的不安未减反增。不仅是对段征的去向,表兄的安危,甚至不可遏制地有些挂怀起叛逃周国的父亲的处境。

&ep;&ep;坐在井栏边的矮凳上,她学着段征的模样,打了盆水开始一点点先洗净鸭蛋上的污垢。

&ep;&ep;或许是少年素来聒噪爱逗人,已经两日无人说话的赵冉冉,此刻越发觉着院子里空荡荡的,心里头的猜想忧惶比对着那人时还要多上一倍。

&ep;&ep;指尖触到一块硬物,并不是蛋壳的质地,她叹着气瞥眼一看时,却是整个人彻底呆愣住,继而抖着手将那只玉猪扒了出来。

&ep;&ep;拇指大的汉白玉雕就的一只小坠子,猪背上就着灰褐杂质雕成个斗篷模样,斗篷两个结可以栓绳子。

&ep;&ep;这头玉猪还是薛家一位舅母给的,如此别致的式样当今世上怕再无第二个了,她自个儿挂了几年,去秋俞九尘送她琴谱,她便将这玉猪转赠于他。

&ep;&ep;原来郭善家的说的都是真话,表兄当真已在楚国入仕!

&ep;&ep;洗干净玉猪后,她才将整篮鸭蛋一个个尽移开,最下方一层的一张纸条上写着一句:

&ep;&ep;【乞巧日,东关街莲叶渡。】

&ep;&ep;还未及思索惊喜,院门‘吱嘎’一声开了,遥遥有人唤她:“阿姐,我回来了。本是去城外贩些山货药草的,谁想城门封了,竟耽搁了两日。”

&ep;&ep;“冯六说西城外不太平,你下回还是不要出去涉险了,为赚两个钱,何苦来。”

&ep;&ep;回过头时,纸条正悠悠朝井底坠去,赵冉冉藏好玉猪,竭力作出一副关怀忧怯的模样。

&ep;&ep;“平白无故,也不好总用你的钱。”少年脸色不大好,说话时也不及平日有力。

&ep;&ep;便是看起来累到无力,他还是走到井边,笑着指了指篮子说:“腌鸭蛋看着简单,盐巴时日差一点都不行,阿姐想吃嫩一些再淡一些的是吧。”

&ep;&ep;数月的朝夕相对吃喝同住,他连她的口味偏好都已然一清二楚了。

&ep;&ep;见他顺势就要蹲下接手,赵冉冉到底有些不忍,上前一步拦在他臂下。

&ep;&ep;两个人站在井边,她平复下心绪后抬眸看进他眼底。

&ep;&ep;“你是不是受伤了,不要瞒我。”

&ep;&ep;她眉目清澈哀婉,好似害疼的是自个儿,下一刻就要落泪。

&ep;&ep;被这样疼惜柔婉的目光望着,段征心口一热,甚至觉着周身流逝的气力又回来了些。

&ep;&ep;他低下头忍不住勾唇道:“还是没能瞒过你,确是受了伤,阿姐可是要看一看?”

&ep;&ep;原本只是揶揄逗弄的话,没成想女子只是略避开些,硬着头皮接了话:“若是换药不便,我帮你。”

&ep;&ep;.

&ep;&ep;夜静蝉鸣,屋子里早早点了线香驱蚊,可这正是江南蚊虫最多的季节,仍是有三五只晕晕乎乎地在半空绕着圈,变着法儿地要闯进纱帐内进食。

&ep;&ep;两盏油灯并燃着挑到最亮,赵冉冉盘腿坐在西屋的床上,有些后悔地裁着一圈干净的布绷。

&ep;&ep;方才她洗漱完听他喊伤口疼时,便提着伤药布绷进了屋。谁料段征嫌外头蚊子多,非要在塌上换药看伤。

&ep;&ep;待她才要去掀纱帘时,被他一把扯得倒进了床里。

&ep;&ep;正要责问后退时,但见他看也不看自个儿一眼,一边嘟囔着南边蚊子大如苍蝇,一边仔仔细细将纱帐朝褥垫下塞好一圈,看模样真的只是怕夜里被蚊子扰了酣眠而已。

&ep;&ep;一步错步步错,赵冉冉奉承谋定而后动,当他开始褪衣时,即便觉出了危机,也因为盘算着后日的逃亡,并不愿忽然翻脸,引了他的怀疑。

&ep;&ep;桃源村的前车之鉴虽是反过来救了她的命,却也让她清楚地明白,眼前这个貌若春花的少年,老谋深沉绝不是好相与的。

&ep;&ep;褪尽上衣后,那旧伤遍布的身体却同他潋滟精致的五官反差颇大。

&ep;&ep;还未彻底成年的身体还带着些少年人的清瘦,只是他身材高大,臂间胸腹上覆着层薄薄肌理,蕴着经年习武征战练就的杀伐力量。

&ep;&ep;毕竟有过前几回的经历,赵冉冉并不真的担心他能明目张胆地欺辱自己,有些时候,她甚至暗暗胡乱猜过,或许这人还真的有些隐疾?

&ep;&ep;“在想什么?”耳边吹过热意,段征伤在右腹,却并不顾忌伤势,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阿姐不若今夜留下,别看我伤着,碍不着事。”

&ep;&ep;若是从前,赵冉冉定会大惊失色红着眼落荒而逃,不过如今她惯了他的为人,不过是木着脸微微紧张道:“你伤在右腹,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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