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陆予躲开父亲胡子拉碴的面庞,冷笑一声。

&ep;&ep;“您有时间啃我,不如回家对我妈冷静冷静脑子。”

&ep;&ep;她举起光脑展示给父亲,里面是陆夫人带有很多个感叹号的消息:“她好像知道我去哪里了——怎么办?”

&ep;&ep;陆银河笑嘻嘻的脸一下子僵住了:“!!!”

&ep;&ep;**

&ep;&ep;新黎明塔。

&ep;&ep;裴行野拿起桌上的相片,端详片刻,默默将其放进碎纸机。

&ep;&ep;碎纸机开始嗡鸣。他轻叹口气,按住额角,太阳穴处一跳一跳地疼痛。

&ep;&ep;他昨晚睡得不好,一个接一个地做梦,全是那些梦魇般的经历。

&ep;&ep;……

&ep;&ep;裴行野一直不敢向任何人吐露。小时候,他一直觉得安达傻头傻脑。

&ep;&ep;这家伙连玩都玩不明白——那些小男孩所熟悉的打仗、砍砍杀杀之类的游戏,他都显露出惊人的愚钝。

&ep;&ep;“这有什么好玩的?”

&ep;&ep;当他给安达阐述了大概的规则后,对方板着脸反问,半个身体淹没在书堆后。

&ep;&ep;裴行野:“……”

&ep;&ep;安达为什么那么爱看书?

&ep;&ep;见到安达的书堆的第一天起,他就深信,这些大部头唯一的用处是垒掩体时会很坚固。

&ep;&ep;裴行野努力解释:“人人都这么玩,你如果不这样,大家就不会和你好。”

&ep;&ep;安达肃然问:“我为什么要和他们好?”

&ep;&ep;裴行野:“你和人人都不好,你不会很孤单吗?”

&ep;&ep;“在孤独中,孤独者将自己吃得一干二净。而在群体中,他被众人吃掉。”

&ep;&ep;安达认真道:“我宁愿自食骨肉,不要舍身与豺狼秃鹫。”

&ep;&ep;裴行野:“……啊,真巧,我姐姐也曾经说过差不多的话。”

&ep;&ep;安达一愣,长长的碎金般的睫毛翕动,假装毫不感兴趣般问:“嗯?”

&ep;&ep;裴行野:“在廷巴克图时,她经常跟我说——如果我死了,一定要给她吃,不要给别人吃。如果给别人吃,就大大地便宜了别人,不划算。”

&ep;&ep;安达:“……?”

&ep;&ep;他愤然地扭过头,不再搭理他。

&ep;&ep;虽然安达总是摆出一副瞧不起他的神气,但到底老老实实和他玩到一处了。

&ep;&ep;安达在作战过程中总是笨手笨脚,不是脚每日更新揉揉雯寇口群抠抠群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步声太重,就是打翻花瓶,学校里所有小男孩都不愿和大公子一队。

&ep;&ep;只有他格外宽容,接纳了大公子。

&ep;&ep;他心里明白,并不是自己喜欢这个猪队友,而是他比同龄的其他男孩都聪明——

&ep;&ep;他晓得安达身份贵重。

&ep;&ep;不过,安达倒也不是只有缺点,他很快慷慨地把自己的书献出来,任由他拿去垒掩体了。

&ep;&ep;有一次,他和安达蹲在书堆后。他往上摞一本书,安达就从底下抽一本,拿出来乱翻,然后再扔掉。

&ep;&ep;他有些生气,忍不住说:“你干什么……汤锅底下抽我的柴火?”

&ep;&ep;安达:“釜底抽薪。”

&ep;&ep;裴行野:“……”

&ep;&ep;安达抬起眼,把一本书塞给他:“喏,你看看这个。”

&ep;&ep;裴行野怒道:“我不看。你爸爸一天到晚‘维师尚父时维鹰扬’,已经要把我逼疯了,多一个字我都不看。”

&ep;&ep;安达却坚持道:“这是《太空战争论》,你打仗一点章法也没有,明显缺乏理论指导。你看看。”

&ep;&ep;裴行野冷笑:“我学它有什么用?难不成我还会真的去打仗么?”

&ep;&ep;安达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ep;&ep;为什么……又是为什么!

&ep;&ep;安达总是如此的,一副和什么东西较上劲的样子,一个劲儿问“为什么”。

&ep;&ep;他不懂得,人类的世界里压根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所以他才会处处碰壁,碰得鼻青脸肿。

&ep;&ep;——其实,裴行野能感受到,安达一直很依赖他。

&ep;&ep;这主要是因为,能令安达大公子手足无措的事情可太多了:

&ep;&ep;和他父亲的僚友见面说话、与同龄的公子少爷们打架斗殴,乃至泡泡面时烫了手、分辨哪件衬衫是穿过的哪件没有……

&ep;&ep;有一次,海拉·杜邦来见他父亲,两人不知为何谈得很僵,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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