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秦氏低低叹息一声:“你父亲脾气太倔了,若是昨日听人劝,在前头镇子里好好的住下,不赶着走这几十里路,不住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哪里会遇见这种事。镇子里好歹有些许官兵,有人来袭也会多招架些时候。”又道,“那些人真是和晋王有关的么,瑾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ep;&ep;如瑾从窗前转过身来,看见母亲盯着父亲伤口的忧容。夫妻同心,就算多年情分冷淡,看着父亲这样昏沉沉躺在床上,恐怕母亲也是心如刀割。知道劝解无用,如瑾只得尽量引着话题,让母亲少些担忧的心。

&ep;&ep;“我也是乱猜,谁想误打误撞真猜对了。”

&ep;&ep;秦氏道:“你又如何能猜到?我也一样盯着院中强盗半日,以为是哪里来的土匪亡命,却想不到这上头。”

&ep;&ep;如瑾摇摇头:“亡命匪徒要的是钱财女人,不会专盯着父亲射箭殴杀,更不会只杀人不沾女眷,最要紧的是强盗再凶也不会轻易袭击官宦,何况是侯爵。他们先是一门心思杀父亲,冲不进去又来围杀我们,生生要结果了父亲的至亲,可见就是和父亲有血海深仇。”

&ep;&ep;秦氏听的点头,明白过来,不免垂泪:“你父亲向来以君子自居,轻易不与人翻脸的,哪里有什么仇人。要说有,也就是晋王一事的因果了。你一直说他这功劳不妥当,如今果然应验。要不是王爷突然赶到,我们一家恐怕都要死在这场功劳上。”

&ep;&ep;如瑾听到此处却突然想起,长平王和永安王怎会贸然降临,像是从天下掉下来,从地上冒出来似的。这样荒郊野外的地方,深更半夜,若不是特意赶来,说是巧遇,恐怕谁都不能相信。难道晋王一事还跟这两位皇子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此可真是更加复杂了。只可惜父亲一直不屑于跟内宅妇人解释这些细节,他到底是如何发现晋王谋反,晋王又是怎样谋反的,如瑾一直没有打听出来。

&ep;&ep;赐死一个晋王,就招来这样凶险的刺杀,跟来的仆役们死伤一半,镖局武师拼死十之八九,只剩下零星几人,连头领杨三刀都掉了一只胳膊,如今还裹着断臂在那里昏迷不醒。晋王不过是一个早已失势的藩王而已,都导致如此祸患,如果再跟当今皇子有什么牵扯,那以后蓝家的路该怎么走下去?她们这上上下下的主子奴才们到底还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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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然而这些话却不能跟母亲细说,如瑾心有忧虑,口中说的却是:“母亲也不必太过担心了,随军的医官说父亲性命无碍,我们细心照料着就好,如今贼人或杀或捉,两位王爷自会处理,定不会再有这样的凶险。”

&ep;&ep;“一次凶险已经差点要了全家性命,再有可就真是作孽了。”秦氏眼里盈着泪。

&ep;&ep;蓝泽与昏睡中不时呻吟,想是伤口疼得厉害,额头上总是有汗,秦氏拿着帕子在一旁不停擦着,眉头深锁。

&ep;&ep;朝阳破空,金色日光照着院中一地血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气。伤亡都已清理出来,伤者自去院外包扎休息,丧命的人已经由军士们快速在客栈不远处的野地里掩埋了。他们行动极是迅速,是皇城里出来的禁军,非地方官兵能比,然而这番干脆迅捷却让蓝府许多幸存的下人痛不欲生,因为被掩埋的尸体之中不乏他们的亲朋,高高兴兴跟着上京,谁知会一夜之间丧在这背井离乡的荒野。

&ep;&ep;然而王爷的命令无人敢违逆,天气炎热尸体又确实不能久存,蓝府仆役们只得带着悲戚的神色各自做事,明明晴空万里,院子上空却像罩着几层乌云似的,人人皆是哀痛与压抑。

&ep;&ep;是以,当蓝如璇带着丫鬟眉眼带笑地从院外归来的时候,许多仆役都对她侧目怒视,有一个性子直的还重重吐了口唾沫在地上,虽未对着蓝如璇,但在场众人心里都明白。如瑾站在窗前,看见蓝如璇笑盈盈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眼底的兴奋也换成了恼火,含怒看向那个仆役。

&ep;&ep;“不好好做事,你带着一脸怒气给谁看?是不是看着老太太和侯爷都昏睡不醒,你就想作反了?”蓝如璇眼见众人眼角都瞟她,顿感失了颜面,忍不住凝了秀眉呵斥那吐口水的仆役。

&ep;&ep;院中下人们大多嫌恶地皱了眉,别开头去。那个仆役不但没走开,反而直直看着蓝如璇,冷哼了一声:“大姑娘原来也知道老太太和侯爷昏睡不醒?您一脸喜滋滋的,奴才还以为您有天大的喜事呢!”

&ep;&ep;“你……”蓝如璇气结,当着许多下人自感十分丢脸,抬起指头皱眉指着那仆役,“品露,给我掌他的嘴!”

&ep;&ep;她身后品露怯怯看了看周围都是面有怒色的仆役们,低了头,轻声在蓝如璇耳边劝道:“姑娘,咱们回屋去吧,您别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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