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看到他一脸不放心。医者父母心,不论到哪里都如是。

“要不你给我几张特别厉害的符纸好不好。然后再派几个人保护我们仨。”我说。

他思考片刻,“嗯”了一声,然后让翠翠给他准备笔墨,他说他要画符。

当翠翠和千香端着一大堆东西从楼下上来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吴商的笔洗。起先,我不动声色,看她们把笔墨纸砚摆在桌上。然后,我围着他桌子前面开始转悠:纸,是五颜六色的?吴商为什么用彩纸画符……我想动,他用笔杆子敲开我的手。我撇了撇嘴,把手收回来。朱砂一大坨,红红的,颜色很正。

据说朱砂原叫“辰砂”,是湖南辰州的特产,我曾经见过我大姐丁睿的收藏,她有一块辰砂长在白色的围岩上,就像宝石一样。吴商盘子里的朱砂就和我姐姐那块颜色很像,他该不会土豪到把那么珍贵的东西研磨成细粉来画画吧……

再看他手里的笔,我对毛笔的研究并不多,只知道湖州的笔以“尖、齐、圆、健”四德具备而着称。吴商手里这支笔我看就满足这些,不过笔杆更吸引我,他画符的笔杆是正儿八经的沉香木,看他握笔留下的痕迹就知道,他一定常用这支笔。

我直起身撇撇嘴,酸不拉唧地对翠翠说:“你家少爷可真讲究,画符都用沉香木。”

翠翠给我使眼色,让我看吴商画符。先前我和池月、八爷学画符的时候,就像……就像和我舅妈学国画,胡乱来几笔,想画啥就画啥。

那天雷媛教我画符,我学得格外认真。那算是我画得最认真的几张符了。现下看吴商画符,我只能说人的天赋是不一样的。

他坐得很端正,毛笔拿在手里显得格外和谐,仿佛这支笔他已经用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之久。再看下笔,我自认为我奶奶、我爸爸、我大伯二伯都是业余书法家,但是他们都不如吴商这年轻人运笔如飞,他几乎是只用了我喘两口气的功夫,就画完了一张符。而且符头规整,符胆饱满,符角整洁,看着……像一幅即将展览的道家大作。

吴商画符很快,没一会儿几十张符就分门别类地放在前桌上。他最后画的是彩纸,蓝色、紫色他分别画了十张,最后画的是红褐色符纸,这一次他没有用墨,而是换了一支玉杆的毛笔,用水画符。

起先我还觉得他肯定画出来就干了,没想到笔尖运转在符纸上,那些水泛起莹莹白光,忽闪忽闪的像星星一样,只一瞬便消失了。

“这张符随身带,晚上压在枕头下面,不要丢了。”他边说边把那张红色的符纸叠成一个饱满的小三角塞进我的口袋,“遇到危险燃了它,董刈和我都会来救你。”

“要是没遇到危险呢?”

他瞥了我一眼,那个神情大概是在告诉我,我这种水平不遇到危险不太可能。

我默默低头,“哦。”了一声。

“我倒是希望你别遇到危险。”他一声叹息,说这话的时候瞧着我,神情有些复杂,眼里似乎有……水汽。

我的第一感觉是他家里有事,现下既不是朔日也不是望日,他这么急着回家,会不会是家中双亲中有一位快不行了吧……那他这挑大梁的角色肯定找不着人哭。

“你……没事吧……”我出于关心,小声问。

他攥紧拳头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你俩出去。”声音很轻,却不容争辩或质疑。

大概千香和翠翠也没见过他这样,所以乖乖地出去了。翠翠带上门,我走到茶桌前放下药瓶:“是不是家里有事不……”

没等我说完,他突然从身后抱紧我,额头顶着我的后脑勺,悠悠地说:“丁灵……”这一声叹息里带着欲望,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无……”习惯性地回应,可他不是我心里想的那个人,“吴小哥。”我很久没这样叫他了,显得生分,目的是提醒。

他的下巴滑至我的额角,微摇着头,让我不得不侧过脸来。谢询也喜欢这样,每当我侧过脸去,他便会吻过来,然后将我压在他随手指化出来的床上,说着绵绵的情话,亦或和我进行一番无谓的争吵,更多的时候他会把我揉碎在他怀里,低声念着“三三……我的人……”

吴商没这样,他唇角碰在我额头上的时候我有意躲开了,他迟疑了一秒,收紧手臂让我不能动弹,我便想起骏叫我不要在男人面前反抗,不然很危险。我这次照做了,由他用柔软的唇碰了碰我的额头,果然,他没继续做别的事。我又很想让他重来一次,看看我要是反抗他会怎么做。

“婚事如果定下来我就必须要娶,丁灵……”吴商言语淡泊,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他不想结婚,可是不结婚他跟人家姑娘那么温柔干什么?

我有些不明白:“那……你是想娶,还是不想娶……”

“一个。”他下巴顺着我的头发滑过我颈侧最后压在我肩膀上,“我只想要一个。”

“那就娶那一个就好了,”我拍了拍他环着我的手,意思是让他松手,“不然也会耽误别人的幸福不是吗。”

“丁灵……”他欲言又止,“丁灵……”

“要不我戳你一刀,这样你受伤了,婚事就可以往后推一推,你再想想,怎么才能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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