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孟大娘子知道她原是宫中女官出来,自来便进退有度,且是大长公主身边的得力女官,便是在官家那里都说得上话,也因着这份体面,官家恩封她为五品令人,她是根本不敢怠慢的。

&ep;&ep;大长公主速来喜欢侍弄衣食住行,日子过得精巧,他们家郊外庄子上的桃花开得好,桃子又甜,大长公主大抵是听说这个,才派人过来询问。

&ep;&ep;因此,孟大娘子根本不迟疑,直接让身边的媳妇子陈氏捧了账簿过来,呈给李令人:“令人,这是桃林的账册,您可带走看,不过一亩桃林,殿下想要什么便说,咱们家都能备得齐。”

&ep;&ep;李思静含蓄一笑,说话却滴水不漏:“公主殿下听闻贵府的桃子生得好,味道甜蜜,便想买上几十斤做果酒,到时候市价几何,便按市价给恭人,保准不让楚大人损失。”

&ep;&ep;她把楚大人抬出来,孟大娘子就知道不能再说送不送的事。

&ep;&ep;无论买还是送,能同长公主攀上关系,总归是楚家的荣幸,她心里头高兴,脸上不自觉就带了笑。

&ep;&ep;然而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杂乱的说话声,一开始声音还小些,末了越来越大,让孟大娘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回去。

&ep;&ep;“怎么回事,不知道府里有贵客?”她低声训斥道。

&ep;&ep;她身边的媳妇子陈氏立即掀了珠帘,快步出了雅厅,不多时她又匆匆回来,在孟大娘子耳边低语几句。

&ep;&ep;孟大娘子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什么?”

&ep;&ep;对面的李思静见她们有事,便立即起身道:“公主府中还有差事,就不打扰恭人了,往后有机会再来同恭人闲话。”

&ep;&ep;这会儿孟大娘子心里装了事,完全没了刚才那般激动开心,她略有些心不在焉地送她往外走,刚一出雅厅,迎头就瞧见洗衣房的粗使婆子。

&ep;&ep;粗使婆子手里捧着一个纯白莹润的玉佩,她正焦急地跟陈氏说话,见大娘子同一个衣着考究的夫人出来,她立即有些惊慌,捧着玉佩不知如何言语。

&ep;&ep;孟大娘子刚想斥责她,身边一道青竹的身影一闪而过。

&ep;&ep;只看李思静两三步来到那婆子跟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这玉佩哪里来的?”

&ep;&ep;她一贯轻声细语,便是此时似乎是有些焦急,说话也不带机锋,眉宇之间的沉稳依旧端得住。

&ep;&ep;即便如此,粗使婆子还是被她吓了一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p;&ep;孟大娘子见场面乱起来,忙给媳妇子一个眼色,亲自过来扶住李思静:“令人,咱们有什么事里面讲,外面毕竟风大。”

&ep;&ep;她的声音一响,李思静便如同大梦初醒,一下子便回过神来。

&ep;&ep;她扭头看向孟大娘子,见她眉宇之间未有别色,不由松了半份心肠。

&ep;&ep;“也是我太过着急了,”李思静拍了拍大娘子的手,同她一起回了雅厅,“那玉佩瞧着很是眼熟,以前家中有人丢过一块,因此才会特别关注。”

&ep;&ep;孟大娘子便对陈氏道:“你说。”

&ep;&ep;粗使婆子自然不可能跟进来,回话的是陈氏,她道:“回禀令人、回禀大娘子,那婆子道大少爷的衣裳弄脏了,同书包一起送道洗衣房去洗,女使在书包里发现那玉佩,立即呈上来给她。她也不敢私藏,这就送来给大娘子过目。”

&ep;&ep;一听这个前因后果,李思静就明白刚刚孟大娘子为何着急了。

&ep;&ep;从年轻儿子身上瞧见这般陌生玉佩,论谁都不可能不多想。

&ep;&ep;李思静听到玉佩的来由,也跟着松了口气。

&ep;&ep;再抬头时,她脸上多了几分端肃:“恭人,不知的否请小郎君过来问话?”

&ep;&ep;孟大娘子一下子便有些为难,她不想让外人盘问儿子,若是当真有了什么不好的事端,传出去只能叫人笑话。

&ep;&ep;可回绝,她又是不能的。

&ep;&ep;如此纠结犹豫着,外面却再度热闹起来。

&ep;&ep;孟大娘子顿时心生怒火,她扭头厉声道:“怎么今日这般没有规矩,惊扰了贵客如何是好!”

&ep;&ep;外面的媳妇子匆匆进来,屈膝道:“大娘子,大郎君家来了,正往上房这边走。”

&ep;&ep;————

&ep;&ep;孟大娘子心中的火气简直要压不住,她暗骂一声儿子不合时宜,脸上却端着得体的笑。

&ep;&ep;她对李思静道:“今日倒是巧了,这孩子轻易不来我这上房,往常都是直接回去读书,也是令人运气使然。”

&ep;&ep;她说了一句客套话,李思静也客气:“孟恭人放心,我只问问小郎君这玉佩哪里来,旁的事都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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