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服了药便睡下了,许是白日心神劳累,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期间李栩夫妇来过,见人睡着,也就没把人吵醒,只是唤了椿儿来问了几句,便又走了。

李桐陷在沉眠里,对兄嫂来看望一事毫无察觉,再一睁眼便见天光熹微,院子里隐隐传来人声。

他静静躺了一会儿,清醒了许多,这才起身穿了衣。

推开房门,便见小椿儿立在院门处张望,他闻声扭过头来,见自己已穿戴完毕了,不由一惊:“主子您怎么起得这么早!”

李桐笑笑,答道:“这两日睡得太多了——你站在风口处瞧什么呢?”

小椿儿将院门开展了,接着便朝李桐走过来,一边说:“我看侯爷和夫人那儿天还未亮就有了动静,明明是深更半夜才回府来,怎么这大清早的就又忙活起来了,难不成昨夜圣上的寿宴还没完,今日还得进宫去么。”

李桐一怔,拂开椿儿替自己抚平衣襟的手,越过他,朝院门那儿走去。

隔着几道回廊,的确见到父亲母亲院子里人影间或闪过。天色已近亮,只是院子里瞧着还有闪烁的火光,不知是否是丫头们忘了熄灯火。

“父亲母亲已出了府了么?”李桐问在一旁站着的椿儿:“你可看到了?”

椿儿摇摇头道:“没有罢,我今日起得早,起初那边也是静悄悄的,就是方才,隐隐听见那边传来了声响,这才打开院门瞧了瞧,还没瞧多一会儿,主子您就出来了。”

不知怎么,李桐心底里不踏实似的,连带着眼皮忽然浅浅的跳起来。

“我去母亲那儿瞧一瞧,问问有什么事。”

椿儿迟疑着道:“天还这么早,夜风还没停,还是先别去了罢,万一又着了风,这病什么时候才能好,不如我替主子您去问问。”

李桐摇头说:“没那么娇弱,总共也没几步路,且我多穿了一层衣裳,不必担心。”

李桐出了院子,远远便瞧见靖宁侯夫妇二人那处的灯火一个接一个地熄了,他加快步子,转了几个弯,终于到了院门前。

门前的小仆见了他,忙迎上前来。

“二公子怎么一大早来了,还穿得这么单薄,叫夫人看见了又该伤神了。”

李桐径直问道:“父亲可是出门了?”

那仆人随李桐朝屋里走,一边答道:“是,走了有半炷香了。宫里的人急匆匆地来了,请了侯爷,又急匆匆地去了,不知有什么事,但瞧着似是很着急的样子。”

说话间,李桐一脚踏进了屋子,与从内室里走出的吴妈妈撞了个正着。

吴妈妈见着人也是一惊:“二公子来了,身子还没好呢,怎么没多睡一会儿。”

“吴妈妈,母亲还睡着?”

吴妈妈轻声道:“没有没有,先前宫里来人把侯爷请进宫去了,夫人也跟着醒了,夫人一向睡得浅,醒过一次,便再也睡不着了,只是昨夜宫宴上折腾得晚了些,睡得太迟,没睡多久就起身了,现在精神不济,便又躺着闭目歇神。”

李桐道:“母亲既觉得累,便叫她多睡一会儿,她这几日实在操劳了些。”

两人正说着,内室传来了陈氏的声音。

“是幼白么?进来罢,陪母亲说说话。”

李桐这才随吴妈妈一道进了里屋。

室内一片昏暗,陈氏倚着床,身上随意披了一件外衫,脸上显出几分颓色。

李桐瞧见桌案上摆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喝得只剩了少一半,他一面走到床前坐下,一面问吴妈妈这是什么药。

“夫人这几日总是一阵一阵的头疼,便叫我煎了一碗药,凑活着喝了两口,又嫌苦,这才作罢。”

“是请大夫来诊了脉?”

“不曾,是先前夫人头疼喝剩的药,我都叫下人们好好收起来了。”

李桐蹙眉道:“怎能如此,且不说过了许久,药效还在不在,母亲既没找大夫诊脉,如何知道是因何头疼,是受了凉,还是为我的事受了惊吓,昨夜又累着了,还是什么别的缘由——是药三分毒,怎能不看大夫便胡乱吃药呢。”

陈氏笑起来,拉过李桐的手,揣在怀里,一面仔细瞧,一面安慰道:“哪有那么多事,寻常人家不都是这样,小病小痛,自己就着土法子便治了,兴许药都喝不上几回,难不成一生了病,就诚惶诚恐地要去瞧大夫?”

李桐握住陈氏的手,道:“母亲可不就是这么担心我和兄长,整日怕我俩热着,冷着,我们若是受了凉,母亲就立刻叫人去请大夫,还恨不得时时守在我们跟前,嘱咐我们穿衣,不是么?”

陈氏叹了一口气,说:“还不是你们两个都不叫我省心,你还好些,自小不怎么生病,你哥哥的身子可是从小养到大,如今才硬朗结实了一些。你不知,你哥哥小的时候,身子极弱,三天两头便发热,一烧起来,热度便迟迟退不下来,只知道说胡话,双眼烧得通红,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我这个做母亲的,每每见他那么苦,就恨不得替他受过。”她想起了过去的事,一时间竟有些哽咽了。

“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起这些伤心事。”李桐为陈氏掖了掖被角,轻声道。

陈氏平复了心绪,转眼瞧着他,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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