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被顺顺利利地送到了汉中,在一家小饭馆帮馆子做活。而表哥却因为没有顺顺利利拿到毕业证,只得在熟人介绍安排下,进了邻乡的一个矿场里干苦活儿。这一切都安排好了,这一切都进展的非常顺利。姑姑突然变得非常愉悦起来,这些日子里,她的脸上堆满了难得的笑容,她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开始憧憬起未来来。

“妈,我想去汉中学一门手艺,将来去街上开一家店做生意。我也刚刚三十出头,正是做事的年龄。”

“好是好,你得和我那女婿商量着点。”

婆婆沉默了半晌说道。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然一切会安排妥帖的。”

姑姑有点不耐烦。

“那就好。你还需学点啥手艺呢?你不是有一手手艺吗?”

“那毕竟是在乡村里学的,现在时代变了,那点老手艺太土气了,跟不上潮流,只能给老人和小娃缝制个衣服还差不多。现在的人们手头都有几个闲钱了,哪里还像往年只会一味地种地,现在都学着别的地方的人儿去南方打工,手头自然是富足的,当然要求高了,一般的粗布衣服、旧款式,他们自然是看不上的。”

“你说得自然有些道理的。我和你外婆一样,没上过一天学,巴掌大的字不识半个,也弄不懂这些年轻人的心。依我看,这穿衣服还有啥讲究呢?只要能够遮住肉暖和就行了,只要不是扯搭子披片子,只要不是补巴重补巴就好了。这要在旧社会里,穷人哪里能够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穿呢?都是袜邋遢鞋邋遢的。要是在夏天里,还好些了,半大的小子,一整个夏天都精光着身子,满河道里乱跑。要是在冬天里,可就造孽了,娃儿们都顶着一件薄薄的破烂不堪衣裳,冻得咻咻直发抖,上下两排白生生的牙齿打着架儿噌噌响。大人们也是难过着哩,一年到头,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自家纺织的锅底灰染制的粗布衣服,一年四季也就那一身衣服。到是那些富足的人家,勉强还能够穿上绸布衫子,大冬天穿件菱花袄儿,比咱这些穷棒子穿得暖和些罢了。咱那西村以及方圆几里的村子都是穷乡僻壤的大山沟,都是穷苦人的聚集地儿,哪里有几个像样的人儿?现在的年轻人都太不知足了,吃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这山巴望着那山高儿,一点儿也不珍惜粮食衣物,大手大脚浪费惯了的。他们哪里曾挨过饿受过冻?这要是放在五六十年代里,他们早就被饿成白骨了,又或者是被当作阶级敌人破坏社会主义脖子上挂着尿桶满街道里游行批斗了。”

婆婆叹口气,极不赞成,哎哟道。

“我说我的妈耶,你那一派封建老顽固派思想,啥时候才是一个头哩?这都是啥朝代了,还提这些个哩!”

姑姑气得直跺脚。

“好,好,好!我是封建老顽固派。我说的都是大实话,老祖宗都说糟蹋东西的人要遭报应的。我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婆,在那兵匪横行战火四起饿殍遍野的年月里出生,好不容易等到了救苦救难的大救星***领着解放军儿把咱们从火坑里救出来,来到了新社会里,不再处处受欺负。本以为可以过上好日子了,谁承望老天又要折磨我们,连续几年的灾荒,个个都饿得红了眼,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起初大家都去寻野菜野草树根吃,最后连这些也都没有了,只能去挖白土吃。那白土也是没有多余的,吃下去后,肚子发胀,连那大厕所也是上不出来的。你说造孽不造孽呢?”

“……”

姑姑终是不爱听这些话,拉着脸不吭声。

“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个。你是没有受过一天罪的。你生在七十年代里,那时候日子好过了,比起先吃得饱穿得暖了。你哪里像你那几个哥哥们,都是挨着冻忍着饿长大的?他们可都遭了些洋罪了。”

婆婆开始抹泪道。

“妈,你咋又来呢?”

姑姑终是忍不住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想做啥就去做呗,我给你好好带娃儿就是了。”

婆婆拿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抱着小表弟出去逛去了。

姑姑便开始四下盘算起来。她一个人坐在屋里,拿起纸笔,开始谋划自己的未来。

炙热的季节里,薇娅一天甚觉一天的头重脚轻的。自从李欧然毕业后,她再也没有穿过那一条碎花连衣裙了。她一连几天里,都穿着那一件母亲在乡集市的旧货摊上淘来的那件大红涤龙衣服。这件衣服虽然有些陈旧,但是款式却还新颖,比起古镇上的女子们的穿衣风格,薇娅一点儿也不脱离时代的。这件衣服的领子是时鲜中式领,压瓣儿蝴蝶花边领一直延续下来,一直到胸口处,红色纽扣也很有特色别致,那袖口也是压瓣儿蝴蝶花边。这件衣服整体一看,就让人知晓是从大城市贩卖来的。

但是薇娅并不喜欢这件大红时鲜衣服,她自小儿穿着麻布烂衫子在田地里野惯了,这种紧箍着脖子的衣领,实在令她憋屈的很,感觉马上就会窒息而亡似的。在她眼里,这件衣服既别扭又丑陋。但是那又怎样呢?她本来就是一个不爱打扮甚至可以说是压根就不知道如何去打扮自己的女孩,她连基本的审美观可能都不具有。更多的时候,穿衣服仅仅是为了遮羞避丑而已,反正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至于别人如何去想,她是管不着的,也不能去过问。

但是她就是不喜欢穿那条碎花连衣裙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她就是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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