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宽慰别人是一方面,让自己认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仇家本就人丁单薄,到了自己这一代,大媳妇为仇家受了苦,不能生了,本来指望二媳妇传个香火,谁想二儿子的身体又不争气……他刚知道这消息的时候,那可是没少失眠,甚至还跪了几次宗祠,跟列祖列宗道歉。

但妻子比他还上头,直接病了,他怎好再给儿女们添堵呢?只能先这样默默地接受了。却还是心存侥幸地希望上天能给个神迹。

“都在呢。”平氏一进门便长驱直入地走到自己的位上坐下。

“娘。”四个后辈规矩地叫了一声。

她应了一应,就拿起下人添置来的碗筷用起膳。人樱有些紧张,生怕自己被点名训话。但平氏只是惊奇对越宁问了一句“怎么不见你表妹”,仇徒就搭话说是丹丹姑娘不舒服,平氏便没有再追问。

相安无事地吃了一顿饭,各自回了自己的去处,四个后辈只觉得稀奇。难道娘在佛寺里伴着青灯,想通了?

一连多日,他们去请安陪用膳的时候,平氏都是笑而不语,极尽谦和,仿佛是变了性子。但谁也不敢多问,生怕让平氏想起什么他们的错处来。

这天泡脚的时候,平氏打发静初出去拿给仇赁参汤,屋里只余下他二人,仇赁忍不住问道:“淑娴,你在寺里的时候念得什么经?”

平氏奇怪地看他,“什么什么经,你又不信,打听来做什么。”

“这不是没事做吗。”仇赁整了整自己并不凌乱的衣衫。

“怎么,最近朝廷很闲?”平氏说。

“那倒也不是……唉,老了,关心话也不好意思说了。”仇赁讪讪笑道。

平氏笑着睨他一眼,“老不羞的。嗯……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来来回回还是念那几本常念的,心经、华严经、大藏经之类的,念一念,背一背,在佛祖前诵上几句,一天也就过去了。在佛寺的日子是真的快,我都不是太想回来。”

“哦?那你怎么不多住几日。”仇赁顺嘴问。

平氏瞪他,“你到底是想我回来还是不想我回来?这几日我可是打听的明明白白,你们一个个的,趁我不在,都快把房子掀了吧?”

“哪能呢……孩子们都乖得很。都这么大了。”

“哼,你都这把年纪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还出去跟人喝酒了吧?”平氏眯着眼睛。

仇赁身子一顿,这。

“我是懒得跟你们计较。”平氏悠哉地拿起一杯茶来品。

“娘子大度。”仇赁顺杆拍着马屁。

“行了吧。这也是你们没犯什么大错,不然……哼。”平氏白眼一翻,吓得仇赁脑中跟过大戏似的将这几日的点点滴滴又演了一遍,确定自己除了出去喝了两次酒,什么出格的事也没做过了,这才放心了。

平氏看他汗涔涔地受怕的样子,心里一阵夷笑。

府里又平静了几日,直到这天早上。仇赁父子下了朝,回来用早膳,平氏又问起洛心丹的事,“她这病了几日了,要紧吗?”

越宁暗暗瞪了仇徒一眼,都怪你,非要用这种借口。

仇徒干咳一声,“不打紧,好的差不多了。“

“嗯,那就好,别人在咱们这住着,受了亏损,回头就说不清了。”平氏说。

“知道了娘。”

平氏给仇赁夹了一筷子菜,“她一直这样在咱们府里住着也不是办法。”

越宁抬起目光。

平氏随意地说:“既是你表妹,给你相公做小也算成全你们姐妹俩。“

“不行!”夫妻俩几乎异口同声地抬起头来回绝道。

平氏也不意外,继续散漫地说:“那她这待嫁的年纪,整天住在咱们府上,也不好吧?你们说呢?”

“那我这就让她搬出去。”越宁差点就直接笑出声来。终于有个借口了。

“诶,我可没说赶她。我是说,既然你们夫妻二人情比金坚,容不下她,那咱们府上可也不是只有子虚一个公子。”平氏看向仇愆和人樱。

人樱脸色立时变得难看。

“淑娴,你这是做什么。”仇赁低声怪她。自己儿子又不能生,纳妾又能改变什么。

“你别管。”平氏推了他的手。

仇愆激动道:“娘,这,大哥师姐不要不代表我需要啊。我和人樱才成亲个把月,你这让我纳妾,外头人该怎么说我。我怎么跟岳父交代。”

平氏看着人樱,“人樱你会交代的吧。”

人樱低下头,咬住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无法同房服侍丈夫就不能生孩子,不能生,便是犯了七出之条,仇家就算要休了自己,自己也无话可说,何况他们现在只是要纳妾,自己哪里有说不的权利呢?

“娘,你怎么能这样呢。”越宁坐不住了。

仇徒按住她,“是啊,娘,子恕和弟妹才成亲不久,现在说纳妾,外人该议论了。”

“议论议论呗,我这把年纪了,还怕别人背后嚼舌根不成。”平氏笑着看向人樱,“人樱,你说呢?”

人樱一言不发。

仇愆看不下去了,说:“娘,您就别逼她了行吗?我们肯定会有孩子的。”

“哦,什么时候?“平氏问。

“……”

“我给你们的时间不算短了吧?人樱,我为你做的也不少了吧,可你怎么做的呢?你又是怎么对你丈夫的呢?”平氏笑着问,如果你听不见她的声音,但看她的样子,还以为她在关心地问候别人吃不吃的好,睡不睡的香。

“是人樱的错。”人樱一字一顿地委屈道。

“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