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二人刚要离开,身后一个丫鬟快步追了过来。

&ep;&ep;“姑……参见郡主。”

&ep;&ep;程荀脚步一顿,被喊得浑身不自在,眉头微蹙:“直接说,不必虚礼。”

&ep;&ep;小丫鬟被她硬邦邦的语气吓了一跳,态度更加谨慎谦卑,小心翼翼道:“是屋里那位张家少夫人,请您一叙。”

&ep;&ep;程荀嘴唇微抿,一时没说话。

&ep;&ep;见状,晏决明开口道:“郡主还有要事在身……”

&ep;&ep;“无事,领路吧。”

&ep;&ep;程荀朝他摇摇头,对那小丫鬟说道。

&ep;&ep;说罢,她没看晏决明的神色,跟着那小丫鬟走去。晏决明给贺川递了个眼色,贺川点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ep;&ep;走近屋子,只听里头隐隐传来几声夹着哭腔的哀求。

&ep;&ep;“……郡主……万万不可……姑娘……”

&ep;&ep;程荀脚步不停,直直走了进去。屋内声音猛地一停,胡婉娘躺在衾被里,双眼盯着房梁,陈婆子恭敬地站在一边,朝程荀行了个礼。

&ep;&ep;“多谢郡主今日相助,老奴……”

&ep;&ep;程荀直接打断她:“道谢的话就不必了,若无事,我便先走了。”

&ep;&ep;陈婆子赶忙叫住她,赔笑道:“郡主留步!郡主留步,是我们少夫人……想与您说两句话。”

&ep;&ep;程荀沉默以对,见状,陈婆子赶忙带着那小丫鬟离开屋子。

&ep;&ep;身后竹门被人带上,屋中静得只能听到窗外飒飒的风声。

&ep;&ep;沉默半晌,床榻上终于传来一道沙哑的女声。

&ep;&ep;“何必救我?”

&ep;&ep;程荀看了她一眼:“我不知落水那人是你。”

&ep;&ep;胡婉娘自嘲地笑了声,顿了顿,道:“见我今日如此,心中快意么?”

&ep;&ep;程荀语气平淡:“你如何,与我何干?”

&ep;&ep;屋内一静,胡婉娘哑声道:“我从前就讨厌你这副模样。”

&ep;&ep;程荀走动两步,兀自在屋中寻了把椅子坐下。

&ep;&ep;“明明是个下人,吃喝用度都靠主子的月钱,在下人面前宽宏大度,对主子,却偏要做出一副清高自傲的姿态。”

&ep;&ep;程荀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看着她。

&ep;&ep;“……那时,旁人私下都说你为人大方良善,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我苛待了你。如今看来,你当真城府深沉。胡家栽在你手里,倒也不奇怪。

&ep;&ep;“我只是不明白,孟忻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值得你如此冒险?”

&ep;&ep;“胡家是栽在自己手里的。”程荀道。

&ep;&ep;胡婉娘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喘息有些沉。

&ep;&ep;“你知道我当初为何要去胡家吗?”程荀看着窗外摇动的竹林,忽然问道。

&ep;&ep;“我五岁那年,胡品之当街纵马,马受了惊,将我爹活活踩死了。”

&ep;&ep;她目光沉静、语气寻常,胡婉娘不禁偏头看向她。

&ep;&ep;“一条人命,换了胡家十两银子。”

&ep;&ep;胡婉娘呼吸一窒。

&ep;&ep;“几年后,我兄长去胡家做工,意外撞见了胡品之逼死秀才娘子、吩咐人藏尸。兄长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可胡品之担心事情暴露,连夜派人追杀。我去城中寻大夫,等回到家中,只从火海中拖出一具焦尸。”

&ep;&ep;她收回视线,静静看着胡婉娘。

&ep;&ep;“婉娘,世上没有无来由的恨。”

&ep;&ep;视线交汇,程荀看见胡婉娘嘴唇发抖,凹陷的眼眶里,乌黑的双眼不住颤动,不自觉泛起水光。

&ep;&ep;终于,她似乎强忍到了极点,抬手挡住了眼睛。

&ep;&ep;“……是,胡家走到今日,都是应得的。”

&ep;&ep;胡婉娘难抑哭腔,程荀看着她,竟感到了几分陌生。

&ep;&ep;半晌,她道:“你变了很多。”

&ep;&ep;“嫁做人妇,总会变的。”

&ep;&ep;胡婉娘渐渐平静下来,交谈之间,竟少了几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息。

&ep;&ep;“你比我还大几岁,为何不嫁人?”

&ep;&ep;程荀沉吟片刻,道:“许是……想让旁人瞧瞧,嫁人并非女子唯一的出路。”

&ep;&ep;她口中明明有千万个挑不出错的敷衍答案,不知为何,还是选了最真心的那一个。

&ep;&ep;胡婉娘听后短促地笑了声,自嘲一般:“只可惜,嫁人是我唯一的出路了。”

&ep;&ep;程荀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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