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支正卿……他为人圆滑,最擅长做万金油。表面看着和善,但手段毒辣,是个标准的笑面虎。”

“这两人是绝对忠于陛下的,陛下可以委以信任。只不过他们手底下的人就不好说了。”

奚荣昇又问:“那支懿对皇后是个什么态度?”

罗焯显得有些迟疑,这次没有立即答话。

他鼓励道:“说出你的想法。”

“……支正卿平时不显山不露水,鲜少表现出个人喜好。当年陛下要娶殿下,他一开始没支持,也没反对,直到陛下动了肝火,他出来当和事佬,好像是对此是抱以无所谓的态度。这些年也是尽心辅佐殿下,没闹出什么事来。但属下觉得,支正卿心中是瞧不起殿下的。”

“此话怎么说?”

罗焯:“平常若是陛下与殿下同时在的情况下,他通常会选择性地忽视了殿下的存在,只关注陛下。而且与殿下说话时,通常是看下方,从不直视。”

其实奚荣昇之前与姬歧说话也很少直视他,但是后者明显是害羞的,视线落点通常是姬歧衣上某处。

而支懿就不同了,他是直接看地,或是斜前方,总之就是不落到姬歧身上。

区别在外人看来,是显而易见的。

“而且支正卿若是想的话,他能够轻而易举地压下手底下那些针对殿下的动静。但他什么也没做,就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似的。”但显然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大概是想要隔岸观火,看个热闹。只要这火不烧到陛下身上,他肯定不会出手。”

说起火烧到自己身上,奚荣昇又想到了另一码事,“皇后不是打算进攻蚩族?他们是什么立场?”

“他们没有站立场。”罗焯道,“也没有对此发表过看法。好像是打算冷眼旁观。”

奚荣昇:“他们知道危其靳的身份吗?”

罗焯闻言一惊,又见他满脸的波澜不惊,便也镇定了下来,“安长老知道,支正卿不知道,但以他的才智,大概是已经有了猜测。”

“孤知道了。”奚荣昇若有所思,轻敲桌面。

军部那边临时出了点意外,姬歧出宫跑了一趟,回来已经是午夜了。

月朗星稀,夜色朦胧。

他道陛下已经睡了,但走到檐廊下,见主殿的灯火仍是亮着的。

他迟疑了片许,选择推门进去。

罗焯守着陛下没有离开,陛下侧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罗焯行礼道。

“恩。”姬歧走到了床边,见陛下一看到他,眼睛就亮了起来,扑到了他怀里。

姬歧被扑了个满怀,有了种自己养了个儿子的错觉。

他摸着奚荣昇的发丝,道:“陛下,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点睡吧。”

“姬歧。”奚荣昇含糊不清地唤道。

“恩,臣在。”姬歧将他轻轻放到了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安抚地拍了拍,轻声道,“等您睡着了,臣再离开。”

奚荣昇想和他一起睡,但想起罗焯说姬歧不习惯两个人一起睡,就只能遗憾作罢,乖乖闭上了眼。

姬歧熄灭了烛火,等到他呼吸匀长,睡了过去后,悄悄站起了身,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罗焯同他一起出了门,朝他行了一礼后,打算退下,姬歧唤住了他,“罗总管,等等。”

“殿下?”罗焯停住了脚步。

姬歧道:“陛下一直都在寝宫吗?”

“是,陛下一直在寝宫里发呆。”这倒不完错,看完资料的奚荣昇就陷入了一个人冥思的状态,直到姬歧刚刚回来。

“不知陛下……”姬歧道,“除了我的名字外,可还说过其他的话?”

罗焯面不改色道:“殿下走后,陛下就没有说过话了。”

“我知道了。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