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点头答应了。

他把蛋黄派都塞进嘴里,认真答:“如果真有那一天,我让你当侍卫长!”

“侍卫长?”胡杨憋笑半天,好一会儿才找到话接:“带刀那种?那我还真成赌皇子登基了,哈哈……”

……

当晚,下了雨。

暮雨巴巴的望着门口,和往常一样,等着伏璟的车回来。

可惜,伏璟说不回来,他就真的不回来。

十点多的时候,暮雨困得不得了。

从太阳下山开始,他就会觉得有点打蔫,坚持也坚持不了多久。

可他又不想一个人睡,就去找自己之前种下的同族小仙草说话。

“喂……”暮雨用小锥子轻轻的给小茶壶盆周围松土,埋怨:“我家恩人生我气了……他不理我,也不肯回家……因为我做错事了……”

草:“错哪了?”

暮雨一愣。

这语气和刚认识的时候的伏璟真像啊,冰冰凉凉的。

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伏璟藏在这个小花盆里了。

不过他再傻也知道,伏璟是人不是草,暮雨垮下脸,答:“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和他的朋友吵架了吧?”

“是吗?”草嗤了一声:“和他吵架,就不理你?”

“是啊……”暮雨脸色更苦了,拄着下巴吚吚呜呜:“怎么办啊,我又要被夫家抛弃了……上次悔婚,我搭进去一条命,两条根变成了一条,现在就剩下这一条根了……他要是再抛弃我,我不就死了吗……还是饿死的……”

“你还真以为被夫家抛弃会死?”草语调不屑:“那都是官府骗你们这群不谙世事的仙草,让你们乖乖像女人一样嫁人的谎话。”

暮雨:“怎么会啊……城西的罗家仙草不是被拒婚后就死了吗?”

草:“那是伤心欲绝,跳河自戕。”

暮雨:“江北的齐家仙草被退婚后也死了。”

草:“他与人私通,结了个乌龟在头上,不死等着被浸猪笼?”

暮雨:“总之还不是都死了……呜……”

草:“……”

草十分不理解他哪来的哭劲儿。

听着暮雨哭唧唧,看起来很烦,又在冒烟,直到忍无可忍时语气一横,大声:“行了!别怏怏了!你那条根变成别的东西了!”

暮雨傻乎乎的张开嘴:“啊……变成什么了?”

一人一草,对视着。

诡异的静默。

许久,草似是叹息一声,静静的说了句:“你出去走走。”

“出去走?”看了看阴冷的窗外,暮雨摇头:“我晚上没什么事的话不出去……睡觉多好。”

草鄙视:“你睡吗?”

暮雨又摇头。

他看着草,奇怪的问:“我出去走,能干点什么?”

草没有回答。

半晌,那草之中凝结的烟雾,渐渐聚成了一个实体化的人,于月光皎洁的夜晚,站在暮雨面前。

不同于暮雨软软低垂的乖巧额发,他的头发十分短,并且根根分明,看起来精明利落,眼神也更犀利,甚至比暮雨还高些。

而那张脸,暮雨看了半天,又看了看屋内和自己极其相似的郑潇,愣了。

暮雨不可置信的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指来指去,震惊到语无伦次。

“这这……现在这世界……我这样的脸怎么这样多……”

“你是暮雨。”草戳了戳他的胸口,提醒他:“我叫自己暮打雷,你可懂?”

“暮打雷多难听啊!显得你没文化!”暮雨完不知话题重点的笑着扬手:“还不如叫雷鸣呢!多好听,咔嚓咔嚓的!”

“……”草顿了顿,长吸一口气,咬牙:“行、从今天起我叫雷鸣。你出去散步,现在就去,这个叫钱,拿着钱出去买着吃,谁也管不了你,买东西会吧?”

“买?这不是恩人的钱包吗?怎么在你那?”

暮雨在各种疑惑提问的时候,已经被推出了门口,看着即将关上的门,不解的抓着把手嚷嚷!

“喂喂,喂!你让我出去走,为什么你不去?你不吃吗?”

“我有吃的。”门关上的一刻,回应着慵懒的笑声,泛着入骨的冷:“我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