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也不会喜欢。”温将军并没有放低了语气,却已经再没有适才的雷霆之势。“做人如若心存妄念,忘了自己一步步是怎么爬上来的,那便太自私,太下作了。”

“将军这是哪里的话,那女贼武功轻功俱是十分了得,若非中了您的金环镖之毒,末将又哪里能追到这里呢?末将得立此功,自然也有将军的协作之劳。”宵遥的声音尖锐刺耳,令人闻之不悦,“说到底,末将是侯爷的奴才,将军却也是侯爷的奴才。您跟我相辅相成,却也不算在昨夜之事上完无用。想来出发前侯爷对您如此严词申饬,实在未免过于苛责,还望将军您莫要心灰气馁,早早振作了精神同末将捕获贼人是要紧。”

温将军愈发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紧紧咬着牙,似有无限憎恶,却苦于那副将句句以侯爷压着,想要弹压却也无从下手,唯有在众目睽睽之下任他得意忘形。

一时,他的目光似乎又往我的方向投来,却又蕴着无法言明的窘迫和为难,不像是发现了我的样子。

我咬住手指,抵御着强烈来袭的眩晕感。心里愈发清楚,自己极有可能是他们口中中了温将军毒镖的女贼。不由越想越怕,却又无所遁形,只有一心企盼那将军嘴上功夫厉害些,同自己的副将继续辩下去,为我争取时间,想出脱身之法……

“那么敢问将军,是否要派人搜山呢?”

我心下一紧,到底还是避不过了吗……

“大胆……你明知链月山为侯爷所禁,侯府中人不得擅闯,岂能为了一个小小刺客大肆搜山!”温将军喝道,“宵遥,你的差事如今当得是愈发好了,居然胆敢藐视侯爷的禁令!”

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末将不敢。只是出发前侯爷说的很清楚,务必将那贼人带回侯府交由他老人家亲自审问。”宵遥不紧不慢道,“将军若不派兵上山搜查,又如何能抓到人呢?”

“那也不成!侯爷虽要抓人,禁山令却是十数年从无人违逆的。你入府营时间尚早,如何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末将自是不明白的。倒烦请将军给个明白,除了搜山,您还有什么擒贼良策呢?”

“良策自然可以另想。或在山下警告,或回府禀告侯爷请求皇上出兵,再不济,这链月山一片荒莽,我们派人围住山脚,谅那女贼再有本事也终有熬不过饥寒自行下山的一日,难道还能在这山上过一辈子不成!”

“将军的法子固然可行,却实在太过费时费力。如若真的要向皇上借兵,这来来回回数日过去,只怕那女贼早已养好了伤势逃出山去了。至于围山…”宵遥狡黠一笑,“末将却是想在了前头,一早便替将军传了军令,交代府兵去办了。想来此刻将军同末将说笑,那一头的山脚府兵已经集结完毕,扎营警备了。”

“你…!好个蠡侯府禁卫军的宵副将,当真替本将军打点得周……”温将军咬牙切齿,仿佛恨不得立时三刻拔剑刺进宵遥的胸膛。“只是你擅传军令,可曾向本将军问过一字半句?传令之前,又是否想过府兵都来了链月山,留侯爷独自在府中,届时再有歹人盗窃行刺,侯爷守护不足,却又如何使得!”

“将军息怒…末将调兵原是昨夜之事,当时您被贼人打晕,正被抬回府营医治。末将追踪归来,实在拿不定主意,这才请示了侯爷。也是侯爷批准了末将所请,才能在这事发后的第二日便妥善了布置啊。”

“你——好,原来又是侯爷的首肯…本将军便不与你追究。只是你献策之时,侯爷又是否说过,准许你派人大肆搜山了呢?”

“这…”宵遥弱了声气,第一次露出心虚之色。“事急从权,想来侯爷不会反对……”

“大胆!既然侯爷不曾明言,又是谁给你的狗胆在此大放厥词,公然抗令行此悖逆之事!”温将军声如洪钟,一分分压下了宵遥的气焰。“禁山令是十二年前侯爷亲自颁布,当年还是由本将军晓谕侯府众人。你区区一个副将,竟敢公然违抗侯爷与我的命令吗!”

我心中忐忑,暗自祈祷那温将军的气势再强些,最好处置了那个一直意欲搜山的副将。

从二人谈话中不难听出,那个宵遥绝非善类。只是谅他再如何巧舌如簧,诡计多端,也断断不会想到他一心抓回去向他的侯爷邀功的女贼此刻正躲在距离他们大队人马不过百米的草丛之中,将他们的筹谋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

良久,那宵遥终于极不情愿的俯身摆下,轻唤了一句不敢。之后二人便再无交锋,一分分尴尬的安静了下去。

“将军!”突然,我听到宵遥狂喜的叫声。却见他膝行上前,一手抓住了温将军的靴子,眼睛却直直盯着另一只手所指的地面,因为过于激动不可控制的身颤抖。“将军,你看那地上,有未干的血迹!”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发生在那一瞬间。温将军惊讶的飞身下马,还不及走到那血迹旁细看。他与他副将的目光便瞬间被我一时惊慌单膝倒地的声音吸引过来。

我的心脏遽然一紧,血液似乎有一瞬的激流,随即肩上便传来血痂崩裂撕心裂肺的痛楚。我下意识的捂住嘴巴,吃痛的低哼却早已从唇齿溢出。我万分惊恐的看到百米外的温将军定定的望着我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可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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