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都磨破了…”段冥看着那女孩裙摆下露出的血渍未干的脚趾,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大石头道:“来这边坐坐吧。”

他说着,便取下长剑,自己在那块大石上坐了下去。然后对着那女孩温暖的,咧嘴笑了起来。段冥的笑容是那样的明澈干净,不带半分杂质。许是被那样的笑容感化,那女孩思忖许久,终于也缓缓挪步,向段冥走了过去。

被阳光晒了一个早上的石头是那样温暖,女孩坐上去的一瞬间,便觉浑身舒爽,仿佛这许久以来的奔波劳碌都尽数化去,不由笑了起来。

段冥看见身边的女孩笑了,也不觉心情舒畅,仰头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我在这里的原因是,我最好的朋友今日成婚,我不想在刈州城里待着……”

女孩转头望向身边的段冥,扑了扑一双浓密的睫毛,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

“啊…我们的关系很好…她嫁得很好,我是说,新郎很好。只是…”段冥说着,看到女孩不解的眼神,一时也有些羞涩,“没事…这里面有些复杂,我就不与你说了。”

女孩望着段冥从颈窝一分分蔓延至脸颊的潮红,眨了眨眼睛,便垂下头去,漫漫用双脚踩着自己的影子玩。

段冥看她不笑不闹,也不言语,便不由有些局促:“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女孩也不惊讶,再度转过头来,向段冥眨了眨眼睛。

“十年前的一个冬天,在一个叫沅岸的小渔村里,有一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也没有家,便一直以乞讨,偷盗为生。他特别瘦,也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他的衣服都是捡来的,村子里大人不要的旧衫,大极了,就比…比你身上这件还要破!”

段冥自以为开了个有趣的玩笑,转头笑着望向女孩。却见那女孩仍旧不过直直盯着自己,脸上没有半分笑意。

“然后有一天…对,有一天下了雪。”段冥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的继续道:“那个小男孩太饿了,他走在大街上,感觉自己就要饿得晕过去。他再也忍不住,抓过身边铺子上的一只烧鸡,撒腿就跑,一边发疯似的啃烧鸡,一边发疯似的跑。”

他转头看了看女孩,她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好吧,至少她在听。段冥苦笑着,心里这么想。

“可是他饿得腿软,才跑到岸边,还没等钻到林子里,就被烧鸡铺子的老板追上了。哦,忘了告诉你,男孩已经不是第一次偷老板的鸡。实际上啊,那一条街上的每个铺子,烧鸡,豆糕,包子,馄饨,冰糖葫芦…那个男孩都偷过很多次了。

老板气坏了,他拿着木棍,说今天非要打死那个小毛贼不可。他说着,就一棍一棍,打在小男孩身上。可是男孩并不喊,也不哭,他实在太饿了。他就那样一边被人打着,一边死命护着怀里的烧鸡,大口大口的嚼碎,咽下去。”

女孩见段冥的眼睛里泛起一层泪花,不由咬了咬嘴唇,垂下头去继续看着自己的影子。

“就在小男孩快要被打死的时候,他看到冰湖上突然出现了两个黑衣身影。那两个身影一大一小,大的那个身高八尺,是一个男人;而小的那个不过与我一般高矮,甚至还没有我高。

当时小男孩已经在失去意识的边缘,看得也不太真切。他似乎看到那两个黑衣身影缓缓向岸边走来,然后,他们好像是看到了小男孩,那个小的身影,就抬手把斗篷的兜帽放了下来。

那是一个小女孩。

看到女孩面孔的一瞬间,男孩就好像坠入了自己的梦境。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美丽的面孔。她的眼睛就像渔夫们从沅江里打上来的黑珍珠,她的皮肤比天上飘落下来的雪花还要白。

然后,女孩转向了她身后那个将面孔藏在兜帽里的男人,她说话了。

‘他要死了。’她说。

小男孩当时头上挨了好几棍,耳朵嗡嗡作响,已经听不清那个男人说了什么。

他确实是要死了。

‘灵儿,你去试试。’他好像是这么说的。

然后,一切就都真的像是做梦一样。小男孩看到女孩一下子飞到了自己的身边,轻轻一挥手,那根木棍就和烧鸡铺的老板一起滚在了地上。

小男孩伏在雪里,看见不远处女孩的裙角,便艰难的伸手,想要去抓。

他从未见过那样一尘不染的裙角。

可是无论怎么挣扎,他都抓不到。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用手撑起身子。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他听到女孩对自己说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

‘段冥,你呢?’

然而女孩并没有开口,又或许是男孩已经失去了意识,没有听到女孩的回答。

他晕倒在了女孩的脚下。”

“然后呢?”

段冥沉浸在绵绵回忆当中,这才迟钝的惊觉身边的女孩既然开口说了话。

“你…你会说话?”

“然后那个小男孩和小女孩怎么样了?”

“啊…然后他们——啊!”

右手猝不及防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段冥抬手一看,已是鲜血喷涌。

是归萤……

几乎是当时就丧失了理智,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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