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地说明了一下顾晚的身体状况,吩咐他照顾好顾晚,别的什么也没交代。

这两天里他日夜守在医院,荀展每天都来,就算自己来不了时也打发荀七时不时就过来,秦征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都已经有些习惯了。今天傍晚顾晚终于醒过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顾晚听了秦征的话,想了片刻,问道:“可有瀚海帮的消息?”秦征轻轻点了点头,“他们所有场子现在都关了,人也不知道去哪了,只有消息说是得罪了大人物被狠狠收拾了,但也没个准信。”顾晚若有所思,秦征又补了一句,“帮主,荀二爷好像很在乎您。”

顾晚思量着,觉得种种消息确实表明荀展对他展现出了意料之外的重视。但说了这么久话,一阵眩晕疲倦涌上来,他无力细想,也不敢太过自作多情。

荀展对他一向不错。听说荀将军向来是个护短的,这次他又差点儿真的死了,也许对方确实还舍不得失去他这个还算乖巧耐艹的床伴吧。

于是他岔开话题,对秦征道:“这两天你实在辛苦了,青城各方面还得你多费心,我这边儿有人照顾,不用你一直耗在这。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不用担心,二爷那边我去交代。”打发了秦征,没过多久,顾晚就又陷入了沉睡。

再醒来时就发现荀展坐在床边。顾晚愣了一下忙想起身,被荀展按住。荀展拉过个枕头垫在他身下让他略微靠起来,轻声道:“别乱动。”顾晚只好躺回去,乖巧道:“二爷,听说是您救了我,七先生说您最近很忙,还劳烦您亲自来看我,我很感激。”

荀展觉得顾晚话说得太客气,但看着人的脸因为仍在轻微发热而有些红扑扑的,还冲着他乖巧地笑着,就觉得对顾晚没了脾气。

他给顾晚掖了掖被角,“也不算是我救你,你或许不知道,我们到的时候,在场的除了你,已经没有别人还有行动能力了。就算我们不到,你大概很快也就可以自行脱困了。”

顾晚看着荀展认真道:“您别这么说,我还是领您的情。我听秦征说您这几天还来看过我。您留下的人都很妥帖,我就打发他先回去了,您也不必总是亲自过来的。”

荀展对顾晚的客气觉得有些无奈。他轻轻摸了摸顾晚的脑袋,觉得还是有点儿烫,就又给顾晚端来一杯温水,顾晚忙接过来喝光了,又斟酌着小心地问道:“您怎么会刚好赶到呢?”荀展就说明了通讯器的功能,又解释平常绝无监视的意思,只在他生命体征出现异常的情况下才会通知周围有权限的军事单位。

顾晚回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心里到底觉得有几分暖,于是真诚道:“要不是通信器里有那把小刀,我也很难脱困。归根结底,还是得多谢您。”

那间仓库里发生了什么,瀚海帮只是中了枪却还“幸存”的人其实早就交代过了。这会儿顾晚补上了细节,荀展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胆战心惊——幸好他的阿晚既聪明又冷静,在那样的绝境下仍然杀出来一条血路来。

但他仍是觉得后怕。不过是瀚海帮一帮杂鱼,却差点……

想到这,荀展神色微妙地沉了沉,问顾晚道:“瀚海帮的事我让小七问过了,他们私底下干的龌龊事不少,我看倒是死有余辜。既然得罪了你,阿晚看看是想接手过来,还是想斩草除根?”顾晚心里淡淡一凛,他低垂了眉目,谨慎道:“江湖恩怨,其实也没有太多对错可言,劳二爷过问了,怎么处置凭您做主。”

这点事情要不是涉及顾晚,荀展根本懒得细想,见顾晚没什么意见,就随意道:“那就都处理干净吧。”他归根结底是个上位者,即使用权一向算是克制,也愿意体恤民情,可真涉及到自身的时候,说起“处理”来却也是不会有丝毫犹豫的。上位者的特权在这个时代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师出有名”。

荀展原是有意回护纵容,可顾晚没能因此生出多少快意来,倒是莫名觉得有几分兔死狐悲。说实话,青城之前做的事,又能比瀚海高尚到哪儿去?无非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也就是攀上了荀展,青城渐渐从更不入流的生意里抽身“洗白”了些,但底子到底上不了什么台面。

听了荀展的决定,顾晚点头应和一声,忽然对瀚海觉得有些感同身受——他不受控制地就是忍不住会想,如果有朝一日失去荀展的庇护,青城同样是人为刀俎。

荀展感觉到顾晚情绪不高,敏锐地察觉了一点儿他刚刚忽略了的关键,忽然间觉得有些棘手。

他内心自顾自地想清楚了他对顾晚动了情,知道了顾晚在他心里的分量跟别人都不一样了。甚至两天以前把人抱进怀里听人叫他的名字的时候,他是乐观地觉得他们是心意相通的。

可是这会儿看着顾晚乖巧地缩在被子里抬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认真地应和他,却又总是守着礼数显得客气又疏离,他突然就觉得有些拿不准了。

顾晚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就像荀棠说的,他荀二公子万花丛中过,却从来没正经谈过恋爱,更别提追求别人。他生而不凡,顾晚面对他时带着的慎重和地位差距带来的压力他有所察觉,也愿意体谅,可归根结底是难以真正共情的。事关自己,就更加是当局者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