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金银除外。清风难过一整夜后终于想通这件事,第二日一早就从床上爬起来,将自己的书桌布置好,任外头浮世三千,一张书桌足以。

找来一个翠色扁陶瓷花盆盛了水,从院中的树上折了枝桠旺盛的一枝,用剪刀修去多余的,摆进花盆中,做了一个小小的花盆景观,摆在满是笔墨纸砚的书桌上,竟有一丝仙气。

心情好些了,该将前些日子欠下的活计还了。先还怀古先生定好的字,这笔生意赚的银子多。将金麻纸铺平,青铜小兽镇纸压上,研了墨,提笔沉思。该写什么呢?提笔一首《将进酒》,本是气概震天的一首,配上她的小楷,竟十分出挑。满意的盖上印章,便叫雪鸢拿去装裱。一幅字消磨小半日,想起自己多日未出门,穿上衣裳带着雪鸢和小七出门去下馆子。

三人商量许久,小七提议走远些,永安河上那些吃食没什么花样,听说出了城再走几里,开了一家馆子,都是平日里的吃食,胜在新鲜,小溪里现捞的鱼,自家磨的豆腐,菜园子里摘的菜,无需用重料便好吃的紧。

“小七这提议好。咱们平日里日子清苦,又常年呆在城里,今儿天色早,走远些总没错。既是说到这了,咱们就奔城外去。”清风说罢将自己的伞撑满,又在面上覆了白纱。清风打小怕晒,晒久了面上会起密密麻麻的疹子。本就生的一般,毛病却挺多,清风常这样自嘲。

三个人迎着日头向城外走,出了城,拐进一条小路。路旁小溪潺潺,峰峦叠翠,顿觉清凉。清风解了面上的白纱用溪水拍在脸上,清凉极了,忍不住喝了几口。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雪鸢与清风一起久了,也耳濡目染诗情画意起来,言毕主仆三人笑出声来。

一路走一路玩,到了半山腰。小七指着山腰上立着那个木房子:“喏,应当是那里。说是店家亲手砍的树搭的树屋。听说院子里大有乾坤,咱们也没来过,不知怎么个乾坤法。”

三人说着话便到了近处,一扇破旧的矮篱笆门,雪鸢指着那门笑出了声:“这是防小鸡小鸭的门吗?”

“想来这店家是虚怀若谷之人。”说罢伸手推开篱笆门,走了进去。篱笆门里果然有小鸡小鸭,在小径的两侧三三两两的玩,抬头一看,那树屋离着还远。小七叹了声:“望山跑死马啊!”

清风的兴致被勾了起来,直觉这里将十分有趣,不由得脚步都轻快了些。终于走到那树屋,却看呆了。那树屋是架在小溪之上,远看十分普通的树屋,近看却看出门道来。那树屋向内沿着小溪的方向纵深几里,溪边散落着小鹿,小羊。再向远看,最远那处,掩在云中,当真是美。

兴许还未到饭点,这里竟没有人。三人沿着树屋走了许久,才见一个头戴斗笠的人睡在一间屋中,听见声响摘了斗笠看着他们:“还未到饭点。”

“我们可以等,劳烦您帮我们找个位置。”清风答话。

“体力如何?体力好的话,向山上走,那里凉爽,鱼肉鲜美。”伙计指了指远一点的地方。

“那里呢?最远处那里。”清风手指着云间那间,即是来了,便豁出去了,累便累了,值得就行。

“那里当然最好,不过那里不可只用饭,还要住一晚才可。”

“住一晚?”清风听到要住一晚,有些为难,但转念一想,走了这么远路来到这,莫说住一晚,两晚也可。于是点点头:“好,住一晚。多少银子?”

伙计握着拳头:“十两。”

雪鸢听说十两银子,伸手拉了拉清风的衣角,三人在宋府就不宽裕,出了宋府更是靠着小姐卖字画过活,这十两银子小姐赚来不易。哪知清风手捏着雪鸢,朝她笑了笑:“好,十两就十两。有劳您带路。”

伙计看着这个姑娘,普普通通一个女子,有些文气,出手却阔绰,倒是看不清来头。点点头在前头带路。

这才几里路,竟是换了个人间。到了上头之时,三人恨自己穿少了。那活计却是有经验的,到一件屋子里拿出三件红色鹿皮披风,一人递给他们一件:“这样兴许不冷。”连忙接过来披上,果然解了寒,惬意起来。信步到最高处,回头望来时路,林深繁花掩映亭台楼阁,鸟语花香伴清风拂面,醉人的狠。

当真世间美色。

伙计在门口敲了敲门,轻声说道:“掌柜的,这间今日有人定了。”

门开了,出来一男子,披着一样的鹿皮披风,发冠高束,看起来十分眼熟,竟是怀谷先生!

清风有些震惊的微张着唇看着景柯,景柯亦没有料到,想了几天的小人儿,今儿个竟是自己送上了门。眉头一皱假意生气:“生意伙伴字写完了?还有游山玩水的心思?”

清风被他问的有些心虚,歪着头说了句:“兴许出来走一回,回去能写的更好些。”

“巧舌如簧。”景柯嗤了一声:“三小姐倒是出手阔绰,写一幅字能赚几个银子,竟敢豪掷这许多银两住这摘星阁。”

“银子赚来就是花的,花完了再赚便是。”清风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有些气恼,忍不住还了嘴。

她这一还嘴,景柯沉了几日的心情骤然好了,也是犯贱。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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