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岚死了。

车祸,死不见尸。

那辆车直直的冲出弯道护栏,在悬崖上飞腾了几秒钟,然后重重的砸进海里,最终产生巨大的热浪和火花。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够生还。

并且沿途的监控显示,程岚确实在那辆车上。

程岚他……死得太突然,太不合情理了。

程岚甚至都没有见宋延宁一面。

但如果是程岚自己设计的假死,他又怎么舍得抛下宋延宁?他可是为了宋延宁,跟在陆墨身边十一年,又怎么会抛下宋延宁离开呢?

除非……

程岚被人胁迫,又或者,他真的死了。

不过……以程岚的本事,即使去澄州都是顶尖的技术人才,一个宋延宁,真的可以困住他这么久吗?只要他愿意与随便一个大家族合作,不管是什么,没有家族会拒绝他。

他为什么留在钦州陆家?

陆墨和程岚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程岚的死讯让陆墨这么紧张?

难道程岚跟宋锦的失踪有关吗?

陆云言看着手里的死亡报告,抬手捏了捏眉心。其实这种事情跟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陆墨放给他的权力并不多,这些事情他并不用管。

真正让他头疼的,是怎么告诉宋延宁程岚的死讯。

他已经躲了宋延宁三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躲着宋延宁,只知道有那么一瞬间……

他害怕了。

害怕宋延宁失神的眼眸,害怕宋延宁那种伤心失落的神情,害怕宋延宁就此对他失望。

陆云言第一次意识到,他可能会失去宋延宁。

整整十一年,宋延宁始终跟在他身旁,任劳任怨,从来没有离去的意图。

在宋延宁看他的目光里,陆云言能感受到依赖与羞赧的爱意。

他拥有他,宋延宁是他的所属物。

但是好像……这个所有物变得不一样了。

陆云言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更害怕宋延宁离开,还是更害怕宋延宁不再爱他。

但他知道一点,他心乱如麻。

仆人敲门进来,给他放下咖啡。

陆云言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向后倚靠在椅背上,问道:“宋延宁怎么样了?”

仆人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陆云言脸色,探头探脑问道:“少爷,您不是不让宋管家出来吗?”

陆云言听出了他暗藏的意思:所以他们也没管他。

陆云言手一抖,把手边的咖啡碰倒了地上。

瓷杯破碎一地,深色的咖啡四处迸溅成花朵。

仆人吓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陆云言看着自己被烫红的手腕,笑了。

“我说他不许出来,你们就可以作践他了?”陆云言皮笑肉不笑,抬手把桌子上的台历扔了出去。

台历擦着仆人的耳朵飞过去,仆人惊叫一声摔倒在地。

陆云言最初不给宋延宁药,只是因为一时生气,想给他留个深刻教训,没想到这群仆人最会的竟是落井下石。

陆云言当下快步走出书房,冲到了卧室,他的手放到了门上,却还是没有推开门。

推开门,会看到什么?

他的眼睛好了吗?还会那样失魂落魄的看他吗?他还会静默的坐在床上,抱着膝头,素净的手指摩挲着链子吗?

不管怎么,他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冲着他笑了。

他肯定不会再露出灿烂却柔软的笑容,也不会有些傻气的冲着他眨眼睛。

陆云言做了最不该做的事情:把宋延宁,叫成了宋延止。

陆云言比任何人都清楚宋延宁对宋延止的态度。

宋延宁不喜欢宋延止,并且因为宋延止而内心委屈,陆云言都知道。

他利用宋延止来折磨宋延宁,又用虚假的温情让宋延宁沉迷其中,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是还是出了差池。

至于喜欢,他当然喜欢宋延止,宋延宁不过是……玩玩而已。

而现在,一切都一团乱麻。

宋延止因为他临时标记了宋延宁而闹脾气,冷战一个多月就算了,宋延止居然真的去跟那个叫魏怅然的混蛋约会。

陆云言心里憋着火气,不过是用宋延宁泻火而已。

“不过是玩玩而已。”陆云言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我为什么要担心他的反应?”

反正他在与不在,都没什么区别。

陆云言深吸一口气,踹开了房门。

“宋延宁,收拾一下自己,跟我——”陆云言的声音被他自己断在喉咙里。

房间空空荡荡,地上胡乱扔着宋延宁的睡衣,床单被撕烂,链子被扔在一旁,阳台的门大开着,窗帘在风中一动一动的。

阳光怯弱的从窗台探入房间内。

陆云言冲到阳台,看见被撕成条状的床单在围栏上打了好几个死结,下摆垂到一楼后花园的草丛里。

一旁鹅卵石小径上还隐约可见鲜红的血迹。

宋延宁跑了。

陆云言差点儿就忘了,宋延宁一直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陆云言愣愣的看着楼下鹅卵石小径上的潦草血迹,神色明灭不定,许久,他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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