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走廊的条椅上,问方佳:“这时你的什么关系?”

方佳说:“祝大夫,他们是佳和小区的居民,在你住的前三排。病人在阳台上敲脸盆呼救,我们弄过来的,他们是万家社区的居民。”

祝义指了指电脑中的病床排位表,说:“方书记,你看看,按照排名,他们已经排到了463号了,也就是说在他们之前,还有462位病人在等病床。”

方佳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睁大了眼:“这、这怎么办啦!”

祝义说:“我已经连续三周在医院抢救患者,说不定还要再坚持几个月,我们不仅缺病床,还缺医疗物资,缺医护人员,我们是在艰难地坚守抗疫一线。”

方佳陷入沉默。她想:如此严重的情况,又是春节之际,这该怎么办?这是我们的麻痹还是病毒的猖狂?但她相信一条,这种局面的出现一定有天灾和人祸两部分原因。小时候她听爷爷讲故事,其中有句话深深铭刻在她的心底,爷爷说,世界上的天灾,往往都是人祸原因!她感到心底凉飕飕的,厚重的阴影就如天外的乌云一样沉重。

祝义想了想,说:“九十七号病床刚腾出来,我可以向李明院长及其他同事说明情况,把这张病床先让给你带来的病人。你是万家社区书记,给佳和小区做了不少好事,我也记得这份情,再说病人也不是你的亲友,也不是我的亲戚,我们完是出于仁道和公心。这个事,排队等床位的人肯定会提出质疑,责任由我来承担,我就破例这一次吧。”

四个病人,只有一张病床,怎么办?方佳让他们自己商量决定谁住院。爷爷说让婆婆住,婆婆说让爷爷住,敲脸盆呼救的女人说让孩子住,孩子说让妈妈住,如果妈妈病了,家都完了。他们商议了一阵,最后决定九十七号病床让给孩子住。

敲锣呼喊的病人去看了九十七号病床,发现床上还躺着个死人,太平间的工人未来搬走尸体。哪个昏倒的画家醒来之后也不让动尸体,说是要等儿女前来见他们母亲最后一面。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画家的儿女仍然未来见遗体一面。

祝义指示刘欣欣和几个护士,用装尸袋将死人装好,推出病房。

当九十七号病床整理干净之后,那个敲脸盆呼救的女人又不肯给女儿办住院手续。她忌讳这张刚死了人的病床,认为住这张病床不吉利。

祝义说:“方书记和社区的安哥、小王胖克服重重困难,把你们一家弄到医院,我们决定把这个病床给你们,我和方书记还有医院上级都承担了插队安排病床的责任,你还嫌不吉利!告诉你吧,这张病床本该属于一个退休干部的,人家在家排队已经十多天了!”

敲脸盆呼救的女人还在迟疑,不肯为女儿办理住院手续。她认为死者阴魂不散,让自己家人睡在这张病床上,等于是和死鬼为伴。

祝义好意相劝,对那个女人说:“让你女儿住院是对的,你女儿才十五岁,初中刚毕业,未来是他们的,年轻人的路还长。”

沉默,难堪,寒冷,紧张,尴尬。

祝义说:“在医院,尤其是现在床位十分紧缺,病床一个接一个换人,我们对所有的病人尽力,但有时候也无能为力。很多病人在去世时,因为怕传染亲人,执意不见亲人们最后一面。他们就如一片树叶默默飘落了。大疫当前,我们任何人都没有丝毫理由把无理诉求当成条件,更何况我们都是在尽仁义,讲街坊之情。”

正在这时,有人把空出一个床位的消息通过微信或电话传了出去,排在最前面的那个退休干部的儿子,早在医院盯着了。他在一个特殊的通道守了好久,发现太平间的人推着一个深黄色的尸体袋出来,觉得自己老爸排在最前面,有了病床。他立刻来到了祝义的诊室,向祝义自我介绍了身份,并说老爸已经在来医院的路途中。

祝义明白了他的来意,向方佳摊了摊手,表达了遗憾与无奈。

祝义给那家四个病人开了药,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叮嘱他们不要外出,然后让方佳、安道吉、王博把他们送回家。

这家人回到家中后四个小时,女人又在阳台上敲脸盆呼救。夜幕降临,她沙哑的声音在寒风中传开,甚是凄凉。一些人关上了窗户,想:方书记带人用警车把他们送医院,怎么又在敲脸盆呼救?原来他们这家人回来之后,两个老人先后去世,女儿也在高烧中昏迷不醒。

方佳得知情况后,迅速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程晓书记。

程晓和文喜高立即来到了佳和小区,但不敢上楼,通知陈明三负责协助处理。

陈明三刚吃过年夜饭,喝了八两白酒,醉得一塌糊涂。

他们又通知物业经理鲁三喜协助处理。

鲁三喜正在吃年饭,推说自己不舒服,通知一个保安来。

在一阵商议之后,程晓把这个情况报告到区里。区里值班的人说此时领导不在。

方佳果断地说:“通知殡仪馆,先把死人拖走!”

不一会,来了一辆黑色的殡仪车,拖走了两个死去的老人,佳和小区慢慢恢复了宁静。

然而,这种宁静是表面的,人们的内心却不宁静,几乎都在想:佳和小区死了好几个人,是不是新冠病毒?如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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