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

&ep;&ep;次年春,付旭文决心趁夜离家,加入革命,被余熙发觉拦下。

&ep;&ep;余熙含泪言:她愿与夫共进退,在今国难当头之时,为国尽忠。

&ep;&ep;家中还有老小,两人不能真的背井离乡,但也暗中与附近革命团体联络上线。

&ep;&ep;1907年夏,付旭文赴日本留学,半年后加入中国同盟会。

&ep;&ep;他与志同道合的同志一同讨学,言志,所作发在报纸上传向国内。

&ep;&ep;和妻子的书信从未间断,他将在所思所闻写下来说与她听。余熙也在此期间考取了福州大学(*2),所写文章诗作皆有所得。

&ep;&ep;1910年,付旭文归国,加入兴中会活动,虽住家,却多数时间在革命任务上。

&ep;&ep;余熙也加入了革命行列。

&ep;&ep;来年春,在地方为官的余熙父亲听到了消息,立刻叫女儿带着孩子辗转离开家乡。

&ep;&ep;辛亥年仲春四月夜,两封书信从门缝里塞进余熙新安置的房子里。

&ep;&ep;——

&ep;&ep;“意映卿卿如晤…

&ep;&ep;——是因为我太爱你,我才有了奔赴死亡的勇气。

&ep;&ep;你不是我的私有物,你是我的革命友人,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是我深爱的这片土地的子民。

&ep;&ep;——我曾不信世间有鬼,而我如今又多么希望鬼神之说是真的。

&ep;&ep;——我在九泉之下听见了你的哭声,可我无能为力

&ep;&ep;——若我不去赴死,则有千万万同胞都会死,包括你我,因为列强,因为奸官污吏,因为天灾,因为那无良的清王朝……

&ep;&ep;——吾为天下人谋永福也。

&ep;&ep;——可吾真真不能忘汝!

&ep;&ep;4月27日,起义军寡不敌众,同盟会第十次武装起义,败。

&ep;&ep;八十余人被捕,斩首示众。

&ep;&ep;七十二烈士葬于广东黄花岗。

&ep;&ep;黄兴逃往海外。

&ep;&ep;……

&ep;&ep;6个月后,武昌起义胜利。

&ep;&ep;这一年,距离1949的黎明,还有叁十余个年头。

&ep;&ep;“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

&ep;&ep;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吾自遇汝以来,常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然遍地腥云,满街狼犬,称心快意,几家能彀?司马青衫,吾不能学太上之忘情也。

&ep;&ep;语云:仁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吾充吾爱汝之心,助天下人爱其所爱,所以敢先汝而死,不顾汝也。汝体吾此心,于啼泣之余,亦以天下人为念,当亦乐牺牲吾身与?汝身之福利,为天下人谋永福也。汝其勿悲!

&ep;&ep;汝忆否?四五年前某夕,吾尝语曰:“与使吾先死也,无宁汝先我而死。”汝初闻言而怒,后经吾婉解,虽不谓吾言为是,而亦无词相答。吾之意盖谓以汝之弱,必不能禁失吾之悲,吾先死,留苦与汝,吾心不忍,故宁请汝先死,吾担悲也。嗟夫!谁知吾卒先汝而死乎?

&ep;&ep;吾真真不能忘汝也!回忆后街之屋,入门穿廊,过前后厅,又叁四折,有小厅,厅旁一室,为吾与汝双栖之所。初婚叁四个月,适冬之望日前后,窗外疏梅筛月影,依稀掩映;吾与并肩携手,低低切切,何事不语?何情不诉?及今思之,空余泪痕。

&ep;&ep;吾诚愿与汝相守以死,第以今日事势观之,天灾可以死,盗贼可以死,瓜分之日可以死,奸官污吏虐民可以死,吾辈处今日之中国,国中无地无时不可以死。

&ep;&ep;到那时使吾眼睁睁看汝死,或使汝眼睁睁看吾死,吾能之乎?抑汝能之乎?即可不死,而离散不相见,徒使两地眼成穿而骨化石,试问古来几曾见破镜能重圆?则较死为苦也,将奈之何?今日吾与汝幸双健。

&ep;&ep;天下人不当死而死与不愿离而离者,不可数计,钟情如我辈者,能忍之乎?此吾所以敢率性就死不顾汝也。

&ep;&ep;吾今死无余憾,国事成不成自有同志者在。

&ep;&ep;依新已五岁,转眼成人,汝其善抚之,使之肖我。汝腹中之物,吾疑其女也,女必像汝,吾心甚慰。或又是男,则亦教其以父志为志,则吾死后尚有二意洞在也。

&ep;&ep;幸甚,幸甚!吾家后日当甚贫,贫无所苦,清静过日而已。

&ep;&ep;吾今与汝无言矣。吾居九泉之下遥闻汝哭声,当哭相和也。

&ep;&ep;吾平日不信有鬼,今则又望其真有。今是人又言心电感应有道,吾亦望其言是实,则吾之死,吾灵尚依依旁汝也,汝不必以无侣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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