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对她也没有那么殷勤了。在旁人看来,皇帝对参容雪涛的折子留中不发,容将军要兵要粮的折子也准了,可见容家还没失宠。

建章宫里。

自从生下太华公主之后,皇后本就多病的身子更加虚药,她早早停了熏香,因为经年熬着汤药,无论哪种熏香,混着药的气味都不大好闻。

皇后半阖着眼,让内殿伺候的宫人都退出去。

退出去之前,福锦放下乌黑如墨的汤药,一步三回头的担忧,看得姜娴好笑:「福锦若是放不下心来,待会我来喂娘娘喝药便是。」

「奴婢不敢,只是太医说了,娘娘最近该静养,不宜忧思太过。」

皇后笑道:「福锦这孩子,就是太爱操心了。出去吧,有淑妃在,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说些体己话。」

待宫人都退出去后,皇后才感叹:「本宫嫁给皇上之前,周围也是前呼后拥着一帮伺候的人,习惯成自然,只是近来才觉得,她们紧张本宫,就像怕本宫随时会去了似的,」她铺垫了一句话后,徐徐道:「这事和本宫原本没有关系,可是为大皇子,也为太华着想,却不得不唤你来。」

楚氏虽为世家,行事风格却低调内敛,没有参与这次党争,而皇后又早已立于后宫之巅,职业生涯干到头了,多做多错,不做便立于不败之地。

可贵为皇后,也不是没有弱点。

她的软肋便是唯一的女儿,太华公主。

皇后没有系统,不知道皇上特别能活,她怕自己活不长,皇帝驾崩后无人护住太华,只能寄望于日后继位的少帝厚待她,而她将宝押在了大皇子身上,便怕一向和容贵妃交好的姜娴错判形势,连累大皇子。

「这些话,本宫只和你一个人说,」皇后把话挑明了说:「皇上对参容雪涛的折子留中不发,并非留情,而是待大势已成,将其连根拔起,你千万别趟这浑水。此事不能说对贵妃无影响,但绝不会危及性命。」

见姜娴神色了然,显然早有心理准备,皇后不禁意外。

姜娴说:「容将军积威甚深,权势滔天,皇上不能贸然杀之,此举折其威,重

点是嘉赏了郭大人,向文武百官释出信号——这是一个扳倒容家的绝佳时机,尽管弹劾吧。别人看皇上没责罚容雪涛,却又赏赐郭大人,必然会认为贪墨款项的事儿属实,只是碍于容家威势不宜责罚,才补偿了郭大人以作安抚。」

接着,皇上只需要安坐高台之上,等待弹劾容家的奏折如雪花般飞来。

而多年来被捧得高高的容将军,只会觉得皇上非常宠信他,不至于被逼得狗急跳墙,干出造反叛乱的事儿来。毕竟就连其他朝臣也觉得,皇上压下折子,是要保护容家呢。

肱股大臣和附骨之疽,仅在一念之间。

皇后静静听了半晌,笑了:「皇上没白宠你,你是真懂他。」

姜娴不置可否。

她当然对皇上了解颇深,但更多的,是从一个学过历史的现代人居高临下地审视过去,得出的结论——现代所学的,随便拿点出来都是古人要藏着掖着的屠龙术:「托我爹不中用所赐,皇上可以放心信任我。娘娘所担心的事不会发生,这事皇上自有定夺,轮不到我来置喙。」

「你能这么想就很好,」

皇后颔首:「放眼整个容家,最安的就是贵妃,旁人说得太多,反而会害了她。」

贵妃无子,这是她安的关键原因。

如果姜娴这时跳起来要力保容家,反而是在提醒皇上——

容家手上是没有龙嗣,可姜娴生了他最出色最看重的大皇子,她们什么时候从两个妃嫔的私交,成了两家抱团结党,关系紧密至斯?

前朝暗流涌动,而皇帝足足半个月没有踏足后宫。

据说这些日子来,弹劾容家的折子多得要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才搬得动。

这一冬,是十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

北川的战事并未因为朝廷的增援好转,容将军没再索要人马,只求粮草,同时洋洋洒洒痛陈自己在前线的不易,后方更不该起乱子寒了功臣将领的心,点名批评了那些带头反容的大臣,俨然是等他回来要清算一番,最好皇帝懂点事儿在他回来之前先把他们处理了。

皇上当场就气笑了。

他也没说别的,在龙椅上坐了一会儿,发现竟无人可用。

不管北川的战事胶着的原因是容将军故意为之,还是真的那么难打,它都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武将里又大多是支持容将军的,皇上点了两个人的名,他们出列后跪谏皇上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差点把皇上又气出个好歹来。

在这时候,皇上只能多看兵部尚书两眼。

因为容将军这回没再要普通士兵,但跟皇上索要更多火药,兵部尚书他被同僚扶着才不至于倒下。

放眼百官,竟无一人可用。

让容将军一派的武将去,跟没派人过去没有区别。

正当皇帝的眸光渐冷时,一名站位极靠后的青年抱拳出列,朗声道:「臣愿一试。」

皇上过了两秒才想起来他是谁。

此人,便是淑妃娘娘的堂弟姜一。

当初姜娴要给他在军中谋个职缺,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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