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虽然他在心里一口一个老东西,但聂清玄的模样很是俊美年轻,丹唇琼鼻狐狸眼,笑与不笑都透着一股邪气。银白长发掩映下的左额角处隐约可见一片桃花纹印,让其本就惹眼的容貌更显昳丽。

&ep;&ep;这处纹印是臭美的老东西用来遮疤的。这疤打哪来的,黎青崖无从得知,他只知道真正的疤在老东西右额角,纹印在左说明这是身外化身,也是聂清玄平日示人的形态。

&ep;&ep;虽是化身,他也得老实行礼:“师尊。”

&ep;&ep;聂清玄招呼他:“来!坐下喝口凉茶。”

&ep;&ep;黎青崖瞥了一眼:“热的。”

&ep;&ep;聂清玄理直气壮回道:“你来太早了。”

&ep;&ep;黎青崖知道了:所谓请他喝凉茶,就是泡一壶茶,小师叔喝热的他喝凉的。

&ep;&ep;果然,给这个人半点感动都白瞎。

&ep;&ep;聂清玄对自己徒弟满脸幽怨视而不见,道出叫他过来的原因:“你大师兄担心你,让我看看你的伤。”

&ep;&ep;原来是为了这个,还以为要被抓去做执刑令,吓了他一跳。

&ep;&ep;听到不是做执刑令,黎青崖放下心来,想着让老东西看看也没坏处,便坐到聂清玄对面,袖子一撩,将胳膊递了过去。

&ep;&ep;聂清玄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手臂,伸手摁上其脉门,叹道:“徒弟啊,你虽是法修,但也要锻炼身体啊。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不用法术还是打不过隔壁峰的鸡公吧。”

&ep;&ep;老东西根本没有在关心他,就是在嘲笑他小时候被隔壁峰弟子养的肉鸡啄得哭爹喊娘的糗事。师慈徒孝的假象渐渐崩盘,黎青崖额头浮现青筋:“你很烦诶!”

&ep;&ep;这话对师尊说算是无礼了,聂清玄抬眼幽幽一瞥,黎青崖背后一凉。

&ep;&ep;所幸这只是警告,聂清玄没有计较,继续探脉。

&ep;&ep;浑厚温和的灵气穿过受伤的经脉,留下丝丝暖洋洋的感觉,受伤留下的隐痛感也随之消失,但总的来说,治疗体验很差。

&ep;&ep;聂清玄不停发出“啧啧”的声音,一副黎青崖不久于人世的模样,最后还语气凝重地感叹:“幸好来得及时,要不然就——”

&ep;&ep;“自己好了。”

&ep;&ep;黎青崖深知他的德行,没有配合演出,在其拿开手的瞬间便抽回自己的手扯下袖子遮住。

&ep;&ep;聂清玄端起唯剩余温的茶浅酌一口,嘱咐:“没什么大事,最近不用急着修炼,好好休养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ep;&ep;黎青崖看着他:“还有呢?”

&ep;&ep;聂清玄反问:“还有什么?”

&ep;&ep;黎青崖捂着胸口,西子捧心般地咳了两声:“弟子觉得自己的伤自愈还是有点困难的。”

&ep;&ep;大师兄和第一次见面的小师叔都给了灵药,当师父的不该表示表示?

&ep;&ep;聂清玄“哦”了一声:“多喝热水。”

&ep;&ep;黎青崖:抠门的老东西。

&ep;&ep;黎青崖索药无果,准备告辞,却又听得聂清玄道:“最近传法阁缺个讲师,你反正也没事,去上几天课吧。”

&ep;&ep;他瞬间怀疑聂清玄让他不用忙着修炼是不是就是为了给传法阁找苦力。

&ep;&ep;他也不是不愿意为宗门做事,但被老东西当苦力使唤他是抵触的,所以开始寻找拒绝的借口:“师尊,其实我有事。”

&ep;&ep;聂清玄挑眼:“什么事?”

&ep;&ep;他面不改色心不跳:“最近弟子在研究‘道法因果的偶然与必然性及其中的可抗力与不可抗力’。”

&ep;&ep;又称:如何高效规避危险剧情,做一条岁月静好的咸鱼。

&ep;&ep;聂清玄觉得他在放屁,投以凉凉的眼神,但他觉得自己并非胡诌乱遭,毫不怯场,坦然回视。

&ep;&ep;聂清玄收回目光,沉吟片刻,点头应道:“嗯……是挺有趣的。既然你对这个东西这么上心,那研究完了写一份不少于五万字的报告给为师,为师帮你参详参详。”

&ep;&ep;没想到老东西给他整这么一手,黎青崖嘴角没控制住抽搐了两下。

&ep;&ep;五万字报告和教几天课哪个划算?好像是后者。黎青崖决定改口:“师尊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师门的事高于个人,所以我决定放弃研究,全心全意为师门服务。”

&ep;&ep;聂清玄“体贴”回道:“不必为难,课必须上,但想做的事也可以去做,弟子这么有求知心,师父怎么会不支持呢?报告迟点交也行,不用急,但记得认真写。为师对你期望很高,可别让为师失望。”

&ep;&ep;这阴阳怪气的语调一听就是故意的,肯定是记着方才他无礼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