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最近是不是半夜起床的次数更多了?”

“嗯。”

“而且,还觉得双脚肿胀,疼痛不止?”

“嗯。”皇帝整张脸沉了下来,宫女和太监都注意到事情不对劲了。

殿内的气氛诡异地沉重,就像暴风雨前夕,山雨欲来,铺天盖地。

这傅大夫长得相貌堂堂,怎么就不多长点心呢?

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容忍别人把他的病灶一一点明。

这下子真的死定了。

傅木槿镇定自若地收起红线,神情严肃地说道:“陛下,你是忍不住偷吃点心了吧?”

“额…嗯。言言(皇孙女)来玩的时候,喂朕吃,吃了两块马蹄糕。”皇帝心虚地冒出细汗,假装视线不经意飘向外面。

“陛下,您得的是消渴症,必须要小心注意饮食才行。”

“嗯,当然,当然。”

太监和宫女都震惊了,龙威震天的陛下居然像个偷吃东西被抓包的孩子,大气不敢喘一下。

“朕保证下不为例,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傅行吧?”

“放心吧,陛下,草民不会告诉爹。但下次…”

“别。傅行那张嘴厉害得可以,要是让他知道了,岂不会进宫烦死朕。”

一提到表兄傅行,皇帝就开始返老还童,回到从前怕被表兄唠叨的样子。

“好。”

傅木槿点了点头,嘴角不经意上扬,惹得宫女太监脸上一阵羞红。

皇帝则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看破不说破。

傅行的好儿子,天生一副好皮相,奈何为人清冷寡淡,不近女色,瑞阳在他跟前转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曾走近他半分。

真想见见什么样的女子能入这小子的眼。

“其实朕这次传你入宫,是打算对你委以重任。”

委以重任?

书童一稻一听这话,心里的小算盘就打起来了。

他就说吧,皇帝陛下肯定是趁着身体还行,打算把公子封为驸马,让瑞阳公主和公子成婚。到时候,他就从一个小小的书童,一下子升为当朝驸马爷的书童了。工钱岂不是嘎嘎地上涨啊?!

“朕本打算让你见一见小十三,可惜,那孩子倔,不肯出府。梨千城的事听说了吗?”

“木槿,略知一二。”

“过几日,等老九回京,你就和他去一趟梨千城,看看那里的瘟疫有没有办法解决。”

什么?解决瘟疫?

一稻的小算盘一下子就被皇帝摔得七零八落,他使劲地摇头,想暗示自家公子别去啊。

公子,这分明就是个坑啊,退一万步说,不小心染上瘟疫,死定了。瘟疫要是治不好,也是死定了。这横竖都得死啊!公子,你可千万别答应,就说医术不精,身体抱恙什么的,干不了不就完了。

“草民听命。”傅木槿云淡风轻地应答道。

一稻的心都要凉了。

老皇帝倒是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明日老九就会回京,朕会安排他在城中的客栈等你。”

“成,那现在请让草民替陛下施针吧。”

*

颜府——宗祠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夜。

颜家稍微有些辈分的人居然都在,许姨娘和二舅爷正坐在上座,那本来是颜家家主的位置。

和十年前一模一样,和逼迫她交出账房大钥匙的那天,一模一样。

众人群舌乱舞,一人一句,责骂她,弹劾她,步步紧逼,让她交出钥匙,从大当家的位置退下来。

可是,她脑海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就像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第一次遇到被自己的亲人围攻的场面。

颜舜华有些诧异地步入宗祠,抽泣的颜霜霜被仆人押着也跟着进去了。

其中最为德高望重的三叔颜贵阳先开了口:“舜华,颜家的祠堂能允许女眷入场已经是破例,怎么能把下贱的奴婢都请进来。”

“三叔伯,此言差矣。小侄能醒过来,都多亏霜霜多年的悉心照料。她是舜华的大恩人,又怎么会是下贱的奴仆,舜华,反而想问二舅爷一句,你一个外戚,什么时候取代了我爹的位置,坐在颜家的上座了?”

许姨娘和二舅爷一愣,这还是十二年前的颜舜华吗?当年她不是烧坏脑子,变得神经兮兮,很好摆布吗?

这般严词厉色,难道脑子好了?

二舅爷心想,就算是病好了,大当家的位置也不可能让你拿回去。

“混账,你这是什么话?我再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居然这么目无尊长!”

“哼!”颜舜华挺了挺胖肚子,把手背了过去。“你算哪门子的长辈,颜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

“你,长老啊,你们来看看她,越来越过分了,居然一点礼教都不懂。”二舅爷装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积极地向其他长辈求关注。

套路虽旧,对老人家就是特别受用,于是他们开始语重心长地说教,“是啊,舜华你怎么能…”

颜舜华扬起手,打断了三叔伯的话。

“慢!他是许姨娘的大哥,我乃正室所生,他跟我一点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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