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一抬眼,瞧见叶梦神色微僵地立于门外不远处,还不忘冲人颔首微笑:“大嫂,下来了?”她话音温和,不卑不亢:“我腿脚不太方便,就直接在一楼等,没有上楼了。”

&ep;&ep;语毕,尚在回味口中茶香的白大小姐也在拉扯衣角的暗示下慢吞吞抬头:“啊?哦,纪太太好。”

&ep;&ep;打了个相当敷衍的招呼不说,明摆着,对眼前美人的关注度,好像还不如对桌上那一碟碧螺春茶饼高。

&ep;&ep;年届三十六、这天仍一袭红裙潋滟,自诩媚骨天成,身材保养得当的叶梦:……

&ep;&ep;所以她这么匆匆忙忙把一身拾缀完美下楼来炫耀,这俩货除了客套以外,就这么点反应?

&ep;&ep;察觉气氛微僵,方才在电梯边接过叶梦电话的女仆赶忙上前,轻声低语:“电梯已经准备好了,大太太,您不是说要去露天宴会——”

&ep;&ep;叶梦冷冷一摆手,“不去了。”

&ep;&ep;“啊?这……”

&ep;&ep;“你上去跟二小姐说一声,客人都来了,就别忙着叙旧了,一起过来坐坐。”

&ep;&ep;客人?卓青眉尾一挑

&ep;&ep;这个用词可够微妙。

&ep;&ep;将她微末表情收入眼中,叶梦只当自己是占了上风,当即微提裙摆,昂首挺胸地走进会客厅中,在一旁的紫檀木扶手椅上坐下。

&ep;&ep;且待佣人忙不迭端上杯祁门红茶,又一边装模作样地啜饮两口,一边打量着卓青那掩在黑裙下、笨重到难以忽视的石膏腿。

&ep;&ep;半晌,开了口:“这次倒是伤的凑巧,好的够快,看样子,前两天送过去的补品吃了还是有些效果?”

&ep;&ep;“生着病,当然是什么都吃点,”卓青只笑,打太极似的绕过这话题:“而且昨天司予在医院陪了我一整晚,有他在,我自然也好得快了。虽说也没好全吧,但今天是他的接风宴,怎么也得过来一趟的,难为奶奶给他弄了这么大的阵仗。”

&ep;&ep;凡事都需要比较,可没见纪老太太为这种小事给纪司业折腾过。

&ep;&ep;叶梦脸上一僵。

&ep;&ep;“呃、是,毕竟呃,毕竟司予也有一定的成绩,”结巴几下,只得转而责怪起人家夫妻感情:“但司予工作这么忙,我听你大哥说,都是整宿整宿的熬,你这受伤了,人家又不是医生,何必非得耗着他陪你?”

&ep;&ep;敌退我进。

&ep;&ep;卓青眉心微蹙,登时就要羞愧至死似的,微抿下唇:“我、我也不想,但他担心我,我也拦不住……而且,国内总部的事有大哥管着,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吧?”

&ep;&ep;——虽说纪司业昨天在公司内部大会上出洋相的事,早就传遍家中,但这么问也不过分吧?卓青在心头微笑补充。

&ep;&ep;不多时,两人便已唇枪舌战、你来我往好几个回合。

&ep;&ep;打眼看去,这冷艳凌厉对柔弱楚楚,任谁也少不得感慨两句:四太太胆小久了,实在扛不住大太太这泼辣脾性。

&ep;&ep;实则,邀功不成、反倒被人羞辱完夫妻感情的叶梦,却唯有红着张脸,打落牙齿和血吞,怒气愈甚。

&ep;&ep;好在请来的救兵倒也来得很快。

&ep;&ep;白倩瑶在旁边一碟茶饼下肚的功夫,门外又进来两个卓青的老熟人。

&ep;&ep;在场几位,皆颇有默契地停下动作,齐齐望去。

&ep;&ep;纪思婉率先落座,笑面如旧:“青青,来得很早啊。”

&ep;&ep;卓青也冲人温柔笑笑:“二姐,好久不见,瞧着又年轻了不少。”

&ep;&ep;语毕,视线一偏,眼神骤冷。

&ep;&ep;“……还有卓珺啊,来了怎么不跟姐姐提前说一声?今天的裙子,倒是很漂亮。”

&ep;&ep;=

&ep;&ep;与衣着简单朴素的纪家二姐相比,身着正当季的arni浅紫色抹胸亮钻礼服,任由半透明的裙身下腿部线条若隐若现的卓珺,则几乎是要把争当晚宴之花的野心写在台面上。

&ep;&ep;但说来好笑,在卓家三姐妹里,她长得最为小巧玲珑,五官也是实打实的可爱挂。

&ep;&ep;如今二十四岁,除了妆容上的熹微分别,瞧着却跟十八岁时别无二致,以至于衣服再性感优雅,穿在她身上,都跟小孩子穿了大人衣服似的别扭。

&ep;&ep;卓珺显然听出她话里话外的讽刺——或许也因为感受到了旁边白倩瑶能杀死人的目光,刚一落座不久,便起身,主动走到卓青身边,状似亲昵地拍了拍她露在外头小半截的石膏腿:“姐,我还以为只是擦伤,结果摔得这么严重吗?”

&ep;&ep;纪思婉端起杯碧螺春吹凉,在旁边搭腔:“阿珺,你姐姐身子骨一向弱,这已经算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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