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老太君听着她越说越不像话,冷哼一声,让跟前伺候的都出去,只母女两个在暖阁里头说话。

&ep;&ep;“你这又是要做什么?你索性把话说明白,晼丫头又哪里得罪了你,这还没入门,就开始磨搓,你还是她姨母,怕外人也没做成这样的。”老太君想想自己这个大女儿这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性子,又是头疼,又是心疼。

&ep;&ep;大罗氏不在意的勾了勾唇角:“不过是个纳吉礼,那猪可是好生挑了的,一窝能生许多的,纳吉礼求得是个好意头,难道我这意头不够好?余下金银的,听说辅国公待妹妹好的不得了,便是要天上的月亮,也能给摘了去,还能缺了晼丫头金银?”

&ep;&ep;“你!”老太君要被大罗氏气死了:“你这到底是要怎么着?”

&ep;&ep;老太君的拐杖杵在脚踏上,发出“咚咚”的响声来,这一下,似是刺激了大罗氏,猛地起了身,连额头上的帕子都落了去:“我不想怎么着,我自家过得不好,凭着什么旁人就要什么有什么的?我就是不想让人舒坦,最好每个人都跟我一样不舒坦才好!”

&ep;&ep;“晼丫头又哪里招惹了你?她难道就不是你的外甥女了?她可是你那妹妹亲生的。”老太君连连哀叹:“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

&ep;&ep;老太君手直哆嗦,后头的话,却也没说出来,大罗氏笑着说道:“怎么就生了我这么个孽障,还是就生了我这么一个妖怪?母亲当初合该掐死了我,倒也省的我过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ep;&ep;“你……”老太君捂着心口坐下去:“我知道,你是因为你妹妹怀了身子,心里再不能平衡,可你也不想想,你妹妹从前过得那是什么日子?在董家生熬了那么些年,多少苦泪,都自己咽了,你这些年又过得什么日子?安宁候是捧在手心里,怕你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比我与你爹也不差什么。”

&ep;&ep;“可妹妹现在也嫁了一个疼她到骨子里头的人,还是国公爷,皇上面前的红人,上头一个老夫人万事不理,连句重话都不会说,妹妹她又怀了身孕,日后的日子,只会愈发过得好,我同她一墙之隔,一母所生,为何我就要过成这样!”大罗氏似是找到了宣泄口,声声控诉。

&ep;&ep;老太君连连叹息:“你到底还要怎么着?难道你不能生育,是你妹妹害得?你要怨要恨,只冲着我来,寻你妹妹与晼丫头做什么?你只管冲着我来,将你心里头的这口气出了去!”

&ep;&ep;大罗氏泣不成声:“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怎么就是这幅模样,他待我好,我却不能满足他,不能给他生孩子,我听着瑾晖喊我母亲,心里头多难受,您知道吗?那不是我的孩子,却占了我孩子的位置,我怎么能温柔慈爱的起来,那是他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ep;&ep;大罗氏跪在老太君跟前:“我这辈子都解不开这个结了,母亲,我恨不能死了干净,倒免得整日里这样煎熬着……”

&ep;&ep;老太君深吸一口气,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大女儿,好半晌,长长吐出一口气来:“你这些年,同样的话,与我说了千万遍,我怎么与你说,你也解不开这个结,既是如此,索性就顺了你的心意。”

&ep;&ep;老太君说着,从袖笼里拿出一个白纸包的药包来,放在跟前梅花小几上:“这个活着水喝了,一刻钟不到,你立刻就去了,也省的你这样煎熬。”

&ep;&ep;大罗氏没曾想,老太君会拿出这样的东西来,一时微怔,老太君落下泪来:“你从前没成亲的时候,倒还罢了,自打嫁了人,性子愈发左了,瑾晖你不肯认,我三岁把他带出来,送到太行山;

&ep;&ep;从前你妹妹过得不好,便是有个晼丫头,也是呆笨的,你倒是不曾说什么,你妹妹和离,在我跟前过了三年,你也没说什么,可你妹妹这个年纪,好容易嫁得良人,你就不舒坦了,如今敏敏有了身孕,你就要发疯了。

&ep;&ep;你这样下去,不过就是磨人磨己,为了避免你将来与安宁候,与你妹妹反目,做个磨搓儿子,媳妇的恶婆婆,留下恶名,索性我就替你做主了,你喝吧。”

&ep;&ep;大罗氏挂着泪珠伸出手去,当真将那药包拿在手心里头,转身就去寻了个空的茶碗,将药粉放在里头,又拎了茶壶拿起来,这水却倒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