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在办公桌放置一瓶蜂蜜茶,成了眾多学生认我位置的特徵之一,过去每日都得更新一遍,现今我几乎没机会亲自拿蜂蜜茶给简意,家中堆积的瓶数累积下来手指头都数不清了。

&ep;&ep;转凉的天,那孩子似乎很怕冷。

&ep;&ep;也很怕热?我暗忖,搁下作业本,开啟网页,漠视前头的胖子,自从那日后总觉得他独自在尷尬个什么劲,搭话了丢句很忙便擅自离去,但我分明瞅见他瞎忙。

&ep;&ep;「胖子,便当。」

&ep;&ep;「不用!你自己吃就好了!我……我和其他老师一起订了!」

&ep;&ep;我挑眉,逕自起身将那仍腾着热气的袋子,往他桌上放去,「你不吃到时也是扔厨馀啊。」

&ep;&ep;他微不满地往我瞅来,咬牙切齿的脸碎念,话嚼在他嘴里含滷蛋,听不仔细,只见他去取消订的午餐再坐上办公椅扯开筷子,「哪隻眼看到我今天想吃鸡腿了……」

&ep;&ep;见这连串的举动和不满的抱怨,才晓得这人的心仍是软的。

&ep;&ep;却总爱往外拱起刺,拒绝别人的善意。

&ep;&ep;有点像……

&ep;&ep;「余老师?」

&ep;&ep;惨了,怎么连这种事也能联想到同个身影。

&ep;&ep;「余老师!」

&ep;&ep;「啊?什么事?」我镇定语气,外头还颳着凉风,怎么背脊反倒冒起冷汗?

&ep;&ep;「上班恍神是最忌讳的喔!」经过的女同事呵呵笑道。

&ep;&ep;「原谅我上午连续三节课的轰炸吧,何况还是星期一。」我微瞇眼,显露疲惫。

&ep;&ep;「那么没出去吃午餐?要不要一起叫排骨便当?」隔壁桌教数学较微年长的前辈,听了对话,侧过头询问,他惯性地伸手推了把鼻樑上滑落的眼镜,老成的眼神渗漏和善。

&ep;&ep;「没关係,还不饿,比较想小睡一下。」我笑着向他点头,相较于我的婉拒,胖子倒是不客气地凑一脚,我已趴下闭目养神,仍能隐约听到他要追加一隻鸡腿。

&ep;&ep;奇怪了,是谁啃了我的便当还抱怨不吃鸡腿的?

&ep;&ep;我低笑,在眼皮覆上的空间里,无意想起胖子说的,我应该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分,而任性的,内心不下几次提及了不负责任的想法。

&ep;&ep;辞职呢?离开老师的岗位不就得了?

&ep;&ep;于是好几个夜晚,我睁着眼瞅望灰暗的天花板,反覆询问着自己系念的到底是什么?答案明明在我触手可及之处,我却无法伸手捕捉。

&ep;&ep;直至后来我才明白,在矛盾之间选择最不良的视若无睹,正是任凭我与简意的牵系,日渐如绵密的丝稠一般,因每日阳光下那些细微尘埃堆积成的压力,缓而断开的原因。

&ep;&ep;x

&ep;&ep;「欸胖子,你穿得红不隆冬的,待会被那群野孩子笑老气我可不管。」

&ep;&ep;「管我?红色很好看啊!」

&ep;&ep;我耸肩,提着相机设备和热饮,上下望了他这身套装,闷闷的低笑,没想到使他再次敞开心房的重大功臣,竟然是价值六十五块的鸡腿便当,难道这人除了吃、就没想过去交个女朋友之类的?

&ep;&ep;「你的女朋友是不是鸡腿?」

&ep;&ep;「什么?」胖子从蓝光的手机萤幕上抬头,愣然的问。

&ep;&ep;「没事,我说你穿这样好帅。」

&ep;&ep;「谢谢你哦,不过听起来不是很真诚。」将手机收回暗袋,风吹起他额前稀疏的刘海,能清楚望见胖子的发线,还有黑块状的砂粒黏在脸颊,不禁想笑他浑然不觉的慢半拍。

&ep;&ep;刺骨的寒风看似对胖子不造成任何威胁。

&ep;&ep;也对,反正他不会被吹走,哈哈!

&ep;&ep;胖子假意的几声咳嗽,似乎在诱导我问他什么事,见状我仍低头查看手机上的未接,可想而知胖子脸皮厚的很,哪可能善罢甘休。除了一连串的清喉声,还外加打喷嚏,硬是乾挤些奇怪的症状,逼得我不得不问:「你干嘛?」

&ep;&ep;接收我的问句,胖子才发表言论,问我对于他之前的话有何想法,语气听来很是刻意,可他主动关心的这份情很到位,瞅他期盼我说出有意义的回答那种眼神,就笑得更加坏心,据实以告:「我没想很多。」

&ep;&ep;脚步持续,他低首,挤出自己都没发现的双层下巴,「那就好。」

&ep;&ep;这句话安心的成分莫过于不满。

&ep;&ep;「就这样?」我讶异。

&ep;&ep;「嗯,也许你说得对,一个老师不该是用道德去衡量成功或失败,」他轻拍我肩膀,「偏心不是错,但黑白分明是你需要的。」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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