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喂、泽墨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后天的派对绝对要来啊。」电话另头的胖子紧紧叮嚀,这已经是第四遍了。

&ep;&ep;「在听在听。」我轻笑听着对方的嘮叨,街上人来人往的,看不太见前方书店的招牌。

&ep;&ep;「屁,你在听我就谢天谢地了,专注一点好不好?」

&ep;&ep;「好好好。」

&ep;&ep;「我跟你说认真的欸。」胖子缓下语气,我听的则又是一笑。

&ep;&ep;「我也很认真啊。」我脚步持续。

&ep;&ep;「那记得不要溜走喔,那是你最后的单身派对耶,哪有人会不参加的……」

&ep;&ep;「我只是觉得麻烦,没必要大费周章的。」

&ep;&ep;语落我瞅见对面的学生匆促地低头往这方奔跑,还不时回首留意后面是否有人追赶。

&ep;&ep;头发因风遮掩住她视线,没注意到我便直直地衝了过来,来不及剎车霎地狠撞至我肩膀,受力地向后退几步,女孩吓得立即抬首,羞赧地向我道歉便紧张奔走,我跟着慌起来想和她说没关係,对方却急着鑽入人群里。

&ep;&ep;好像有什么事倏地窜入脑袋的感觉。

&ep;&ep;学生啊……

&ep;&ep;唇角噙起一抹笑,有点让我怀念了、那段时间。

&ep;&ep;「你在听吗?」

&ep;&ep;「嗯。」

&ep;&ep;胖子几年来性子都没改变,儘管外貌瘦了下来我仍习惯叫他胖子,不过如今或许该改口称他秃头老才对。当时同样身为老师的他,却是与我相反的典型嘮叨男,教学方式是不古板、只是囉嗦,难怪学生总爱和我抱怨他,各个不喜欢上他的课。

&ep;&ep;「听我说,这一生只有一次耶,派对喔,会有妹的。」

&ep;&ep;我听得挑眉,「我有未婚妻了。」

&ep;&ep;「喔也是,想当初收到你的红色炸弹我快吓死了!」

&ep;&ep;「怎样?不行吗?」

&ep;&ep;「不是啊,是我一直以为你不会结婚。」电话里头传来一些包装纸的杂音。

&ep;&ep;「当和尚?」

&ep;&ep;「呃、不是,是觉得你会放不下简意。」

&ep;&ep;「谁?」我有点搞不清楚。

&ep;&ep;「简意啊!忘啦?那个女学生。」胖子似乎在吃东西,讲话像含滷蛋一样。

&ep;&ep;「忘了,要看到人才想得起来。」我耸肩,人群开始散了,前方的路也看得清楚不少。

&ep;&ep;「你大概就是别人口中的坏男人吧。」胖子脱力地叹气,「算了、反正你都要结婚了。」

&ep;&ep;闻言我低笑,不是太介意他口中的坏男人是指什么,但听来挺搞笑的。

&ep;&ep;胖子讲东讲西,聊他最近新学校的同事机车到爆炸,到头来还是比较喜欢和我当同事,「因为我会借你钱吃中餐吗?」

&ep;&ep;「对,那不错。但重点是你会照亮别人。」

&ep;&ep;我听了愣住几秒后立刻大笑,周围的人们向我投以目光我连忙敛笑:「当我电灯泡吗?」

&ep;&ep;「是光源。」改不掉百年当老师的气势,胖子严肃地纠正我,虽然那样讲不会比较好听。

&ep;&ep;「那又没差。」

&ep;&ep;胖子如老人般述说陈年往事那样,忆起什么就再也停不下来,好像电话费都不用钱一样。

&ep;&ep;我没打岔,听老人的回忆,胖子仍又说了句我很坏,「你很坏。」

&ep;&ep;「不是才刚说完我是光源吗?」

&ep;&ep;「是光源啊,但你很坏,有时候不知道你是无心还有心,伤人的可以。」

&ep;&ep;我笑弯眼,把这当称讚。

&ep;&ep;「嗯。」

&ep;&ep;轻抬眸那瞬间瞅见书店走出来一个女孩,纤细的双腿还有身躯,乌黑长发但不至于及腰的那种,双眼炯炯有神,长相不显眼,但平静的气质脱俗,忽略耳边胖子老沉的嗓音,我不确定地紧盯她不放。

&ep;&ep;在清楚看见对方侧脸的时候我才想起简意是谁。

&ep;&ep;「就是她。」

&ep;&ep;「什么?」

&ep;&ep;「看见她了。」

&ep;&ep;「谁?」

&ep;&ep;我笑而不答,掛断电话。

&ep;&ep;───「你这王八蛋!」

&ep;&ep;女孩没有看见我,环抱新书眼带雀跃地转身朝前方走,最后隐没在人海中,就像她早从我记忆里走远了一样。

&ep;&ep;有我没我都一样,我也是。

&ep;&ep;似乎有点想起来了,佔据过我心思的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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