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陈青知道他此刻定不好受,原想先让他静静,可等了半个时辰仍不见人出来,急的踹开门板训道“想浸死自个啊!”

&ep;&ep;强撑的意志,在看见满面急色的媳妇那刻彻底崩溃“阿青……爷怕的要死……”

&ep;&ep;陈青将湿漉漉的大头揽进怀中,杀了那么多人,不怪子俊会怕“别怕,有我陪你……”

&ep;&ep;低声安抚饱受惊吓的人,如同哄娃一般低喃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停止颤栗,才扶人回屋睡觉。

&ep;&ep;夜里,惊醒数次,陈青一宿没敢合眼,就怕他刺激过度,再精神错乱。

&ep;&ep;知道怕就是好事,若杀了二百来人还能平静自若,那才是真不妙呢。

&ep;&ep;公开行刑之后,县里一时风声鹤唳,人人躲在家中闭门不出,就怕招来县太爷的迁怒。

&ep;&ep;尤其是曾经诬陷衙差的一众百姓,更是举家逃难,就怕跑的慢了也被拉去问斩。

&ep;&ep;梁子俊对此恍若不查,明知此举过激,为保丰县能够长治久安,不得不狠下心肠按律执行。

&ep;&ep;他身为一县之令,必要时须得抛却杂念,维护立法的公正性。

&ep;&ep;博林等人心里也不是不惧,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硬挺着也得抗下这波风浪。

&ep;&ep;直到三日后,守城士兵要回城时,博林才递给他一封密函。

&ep;&ep;梁子俊深吸口气,希望别他娘的节外生枝……

&ep;&ep;“就知道准没好事!好你个死狐狸……”梁子俊破口大骂,一扫之前颓势,生龙活虎的把景王从头骂到脚。

&ep;&ep;陈青抢过来看完,揉着涨疼的额角劝道“算了,谁让你朝他借兵来着”

&ep;&ep;“那他娘的也不能把整个禹州都甩给爷啊!”梁子俊指天咒骂,这该死的混蛋,不榨干爷誓不罢休是吧?

&ep;&ep;博林抿嘴轻笑“如此一来倒也甚好,百姓视你为洪水猛兽,此时升迁倒也能起到安抚民心的作用……”

&ep;&ep;梁子俊朝媳妇递个眼色,陈青见状略作尴尬的问起“不知博林可曾考取功名?”

&ep;&ep;博林不疑有他,直言叹道“小生不才,虽考中举人,却也止步于此,不过……功名本也于我如浮云……”

&ep;&ep;不等博林叹完,梁子俊和媳妇对掌一击,笑着回屋收拾行装。

&ep;&ep;陈青回身弯腰拘礼“对不住了,往后丰县就拜托你了”

&ep;&ep;“啥?”一屋子人从座上弹起,咋才平乱,就闹着卸任?

&ep;&ep;梁子俊边收拾东西,边扬声喊道“朝中暂无官员可派,景王嘱我暂代知州一职,由本官指派地方官员,亦可破格选才……”

&ep;&ep;“我不同意!”博林奔进来叫道。

&ep;&ep;梁子俊露出夏狐狸式微笑,拍着仁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道“衙署不可一日无官,眼下局势是拼了命好容易换来的,就这么放着不管,你舍得?”

&ep;&ep;李舒和抢过密函看罢,就欲脚底抹油。

&ep;&ep;梁子俊随后嚷道“李兄、余兄……嘿嘿,本官特提拔尔等为丰县主簿,协助新任县官治理丰县事务,待得朝廷令派官员至此地接任,尔等再行听令调遣”

&ep;&ep;“艹~”四人跺脚暗骂,这回玩大了!

&ep;&ep;李舒和拿出赫连山的气势大骂梁子俊不仗义。赫连山高兴还来不及,扬信就嚷“小的们,快来拜见新任县太爷和四位主簿!”

&ep;&ep;“喂~赫连!”李舒和气的跑出去跟他理论。

&ep;&ep;最终也没能说服这帮糙汉,被迫受了一众大礼,只能联合几人把梁子俊抱头抬脚的乱砸一气。

&ep;&ep;他们四人虽是秀才出身,却仍不够接任主簿一职,况且朝廷明文规定,不许官员于当地任职,即便只是暂顶,也与法不合。

&ep;&ep;陈青站在一旁失声大笑,舍得一身剐,换回清闲日子也不冤。

&ep;&ep;丰县他俩是呆不下去了,砍了那么多人,不说百姓惊惧,他俩也呆不自在。眼下推给别人却是刚刚好,不但能挽回衙署亲民的行事作风,也可借机开展丰县事务。

&ep;&ep;临走前,梁子俊还有事情交代,等众人落实政令,全县百姓便夹道恭贺县令升迁。

&ep;&ep;说是欢送,陈青觉得更像是送走瘟神。

&ep;&ep;做了三个月县官,却留给百姓莫大恐慌,虽说是清除了恶势力,却没赢得多少民心。

&ep;&ep;反观梁子俊一走,新任县官一上任便将罚抄来的家产悉数用于翻盖城墙,造桥铺路,如此造福万民,立即引来全县百姓的一片赞颂声。

&ep;&ep;人人都道博县令清正廉明,造福百姓,不仅为人谦逊更是难得面相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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