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苏老先生都同你谈了些什么?”苏尧靠在柔软怀抱里,忽然轻声问道。

叶霖微微一怔。谈了些什么……吗……

多年以前苏老先生曾为帝师,教导过先帝和淮阳大长公主,因此虽是白衣,身为皇帝的叶霖却仍需对苏老先生礼让几分。叶霖被一个书童毕恭毕敬地引去苏老先生的寓所时,倒也没觉得自己的天子威仪被怎样冒犯,相反,苏老先生已经隐居多年,虽是桃李满天下,却已经有许多年没露过面了,叶霖能得到苏尧先生的青睐,反而叫天下读书人更敬重这铁血改革的皇帝几分。

潋滟山起话来也是开门见山一点也不拐弯抹角,叶霖倒是不甚在意,潋滟山一向不问红尘绝情断爱,弟子门人皆是疏狂得很,更何况又是专攻玄术的落星阁阁主,因此并不觉有何冒犯,只有些微微讶异,因彼时他和苏尧二人还并未同任何人提起过微服出行的打算,也不曾有人知道苏尧身中醉红尘,因而道:“却是此意,阁主如何得知?”

那落星阁主一笑,展颜道:“我非但知道陛xià的打算,还知道陛xià是重蹈旧路而来,娘娘却是借尸还魂,陛xià同娘娘能如今日般恩爱有佳,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这话说的叫叶霖有些不安,随即想到潋滟山几百年来的赫赫威名,也就不足为奇了,只点点头,道:“正如阁主所说。阁主既然神机妙算,霖可否请阁主观照一番,此去吉凶?”

叶霖没有称“朕”,而是用了相对来说十分恭谦的自称,可见诚心敬意,苏老先生在一旁听着,也赞许地点点头。

落星阁主笑道:“陛xià果然对皇后娘娘用情颇深。”深到连自己身为帝王的骄矜也抛在一边。

后者只是温和地笑笑,做出洗耳恭听状,落星阁主沉吟片刻,便道:“我来见陛xià自然就是为了此事,苗南王城虽是去得,娘娘这道坎,却是三分看天意,七分看自己了。”

靠天意?叶霖紧紧地蹙起眉,他和苏尧本永无相遇相爱,正是因为天意才有了挽回的可能,他自然不会说什么“人定胜天”的话,只是这回答不能使他安心,既然三分看天意,七分看自己,又何需千里迢迢冒险赶往苗南,这醉红尘到底又是何解,他好像都说了,其实是什么都没说,关于苏尧的事情他容不得半点马虎差池。

“阁主可否明示?”

落星阁主却是摇了摇头,答非所问道:“心之所向,只恐画地为牢。”

那天有关苏尧的病的探讨就这样戛然而止,叶霖得到了此去苗南有惊无险的答案,心中却越发不安起来,落星阁主最后那一句话就像蚂蚁一样一直啃噬着他的心,反反复复夜不能寐,却想不明白到底是何意,没有确凿结果的事情,他不愿告su苏尧。

对上怀中那双静若秋水的眼睛,叶霖低头吻了吻苏尧的没眉心,柔声道:“只是嘱托我好好照顾你,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苏尧却咧嘴笑了,抬手戳了戳叶霖的脸,道:“你可知道前世我们为何不得相守一世?”

叶霖心思一紧,眉头已经皱起来,沉声道:“不知。”

“便是两个人什么事情都埋在心底,都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处理好,不想麻烦彼此,可结果却是你不知我,我不知你,明明相爱却渐行渐远。”苏尧慢慢从叶霖的温柔怀抱里直起身坐起来,皓齿明眸道。

苏尧见叶霖的目光渐渐沉下去,知道自己的激话算是奏了效,因此再接再厉道:“你莫要瞒我一个安心了,苏老先生同我已经挑明,他早知我不是苏瑶,又怎么会拜托你照顾好我?”

叶霖颌首,闭了闭眼睛,便将那时候落星阁主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一番,苏尧也很纳闷,琢磨不明白落星阁主特意跑来同叶霖说这些做什么。不过既然本就定了要去苗南,落星阁阁主又首肯了这一路无险,因此两人虽是云里雾里,却仍旧按着原来的计划走了。

等到了苗南和大雁的边境时,苏尧已经很难有清醒的时候,一天中大半的时间都在昏睡,徐慎言时时调整的新配方渐渐也失去了作用,等到最后,苏尧已经不再继续喝了。

很多个白天或者夜里,苏尧都是在昏睡里被叶霖叫醒的,彼时多半是沉浸在前世的点点滴滴里,梦境越发真实,就显得现实越发虚幻。若不是实实在在地被那人拥在怀里,苏尧甚至无法分辨梦境和现实。可即便是如此,苏尧也开始时不时地晃神,将前世今生的事情混作一团,过电影一样来回在脑子里回放,若是要费力想要分辨清楚,便觉得头痛欲裂。

原来清醒是这样痛苦的一件事,怪不得人总说难得糊涂。

偶有十分清醒的时候,往往都是一连昏睡许久之后,才稍有片刻的回魂,这个时候苏尧便异常的珍惜,总是拉着叶霖不停地说话。她想要死死记住同叶霖的每一点每一滴,这样在沉浸在过往的记忆里时,才会有一个声音提醒她,这不是现实。

徐慎言在这个时候几乎已经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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