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 (1/2)

&ep;&ep;赫连昶一行启程回靖远的时候，拓跋绪已经回到了魏军大营，虽然折损了先遣小队不少人手，但至少阿穆还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ep;&ep;这次在伐夏一事上，拓跋绪没有了以往的沉稳，甚至连粮草都不顾及，就强行调集盛京中所有能动用的兵甲，分作两路奔赴长安、靖远城下。

&ep;&ep;面对魏国大军压境，赫连昶坚守不出，试图打持久战，耗到拓跋绪粮草殆尽自己退兵。这战术是不错的，可赫连昶没有考虑到城中物资的情况，长安与靖远并非沃土，粮食都要从外面运进来，而眼下城内夏国的物资比城外魏军的粮草还要耗得快，论持久战，他们反而要先顶不住了。

&ep;&ep;拓跋绪也不是傻子，估摸城内物资耗尽之时，反而故意卖了个破绽，就等着城内挨不住的人投降。长安城内没有国主坐镇，守城的将领就算忠心耿耿，也管不了老百姓动摇的决心，投降的人有一就有二，如此一来，就连守城的卫兵都眼馋起了魏军的粮食。

&ep;&ep;就这样，围城三月有余，拓跋绪攻下了长安。在把长安的扫尾工作都交给贺赖虢之后，拓拔绪与其弟拓拔询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靖远城，他们是打定主意要在粮草耗尽之前灭了夏国的。

&ep;&ep;所谓扫尾工作，在贺赖等人看来，就是掠夺，尽管长安现在物资短缺，但想榨油水也不是一点也榨不出来。

&ep;&ep;那些投降的人不会想到，放魏军进城之后，他们将会堕入另一个人间炼狱。贺赖虢早就眼馋长安这块肥肉，如今得了拓拔绪的默许，旋即放任手下军士劫掠商户，奸污女子，烧毁宫室。

&ep;&ep;一夕之间，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元气的长安城再度被毁，以无比屈辱的方式迎来了又一位新的主人。城墙上交迭的新旧“伤痕”，见证了战争的无情与残酷，也见证了文明的兴起与毁灭。

&ep;&ep;国家二字，国在前，家在后，国是最大的家，家是最小的国，无数个小家在此次劫难中支离破碎，也预示了夏国最终被瓜分殆尽的结局。

&ep;&ep;城中的汉人也不好过，薛易家破人亡的遭遇，足以证明魏军的暴虐无道。这些野蛮人先是强行征用食肆，逼迫他的父亲做无米之炊，接着又罗织莫须有的罪名将人砍于刀下，不给任何辩解的机会，完全只是以此为乐。薛易的母亲也未逃脱他们的魔爪，这些人没有任何忌讳，就在尸体的旁边一遍又一遍地奸污了她。父亲死不瞑目，母亲受辱自尽，薛易失去了他所爱的一切，而围着他的陌生面孔们，组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切开了他的小家，也摧毁了他的神智。

&ep;&ep;“这娃子看着也不小了，抓起来带走吧，说不定上面会喜欢的。”

&ep;&ep;“嘁，将军带那么多俘虏，我们还吃什么过活？”

&ep;&ep;“怕什么？粮草还能撑小半个月，再不济还有这些个‘两脚羊’嘛…”

&ep;&ep;“你说的也对，走吧，这家穷得叮当响，也只能抓一个俘虏交差了。”

&ep;&ep;薛易突然间听不见人的声音了，失了焦距的眼睛目然地睁着，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缺失了所有的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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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另一边的靖远城则还在苦苦支撑。

&ep;&ep;靖远城的情况，其实并不比长安好多少，饥饿的百姓没少把主意打到了皇宫的粮仓上，也没少做出“易子而食”这种荒谬的行径。

&ep;&ep;究竟还能撑多久，谁也不知道。

&ep;&ep;面对长安与靖远的各种紧急军报，赫连昶还是积郁成疾，倒了下来。

&ep;&ep;病榻之上，赫连昶屏退了宫人与内臣，只召了皇后与几个子女侍疾。

&ep;&ep;“再，再去把娄郁，喊，喊来，快…”赫连昶深觉社稷不保，还想试图改变些什么。

&ep;&ep;经人通报，娄郁匆匆赶来，跪在了病榻的外围，认真倾听着赫连昶交待的话。

&ep;&ep;“曜儿，你…你是孤几个孩子里最年长的，要担负起储君的责任代孤监国，是战是降，接下来，都由你拿主意了。”赫连昶精神有些涣散，但还是强撑着把事情一样样交待了。

&ep;&ep;“父王，儿臣遵旨。”几乎没有任何推辞，赫连曜皱着眉头接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ep;&ep;赫连晞不忍看父亲那么难受，带着哭腔劝道：“父王，你病了，快些休息吧，外面还有我和哥哥们顶着，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ep;&ep;“咳咳，晞儿…”赫连昶咳了两声，又继续说道：“娄郁，娄郁可在？”

&ep;&ep;“末将在！”众人的目光，也移到了跪在外侧的娄将军身上。

&ep;&ep;“娄卿…你，你过来。”赫连昶似乎怕自己没法说明白，直唤人近身。

&ep;&ep;直到见人跪在了自己身旁，赫连昶才发话道：“娄卿，孤知道你一向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