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怕她抵死不肯嫁,又怕朝臣闹起来,便用沈燕回的性命威胁她,要她自个点头答应和亲。

&ep;&ep;她同意了,和亲了,他却又将大病未愈的沈燕回派去并州雁门打仗,最后惨死在乌蛮箭下!

&ep;&ep;一想到这里,舒明悦就气得红了眼睛,可恶!可恨!

&ep;&ep;“殿下,殿下,账簿拿过来了,你去哪儿?”

&ep;&ep;阿婵抱着一叠厚厚的账簿从屏风后走出来,刚准备拿给舒明悦看,结果一抬头,就见她提裙出门了。

&ep;&ep;“去延嘉殿!”舒明悦软糯的声音气啾啾。

&ep;&ep;若非前些日子念着舅舅和哥哥,她恨不得马上飞去延嘉殿,然后狠狠打姬不黩那个混账一巴掌,他当真是一丁点良心都没有了!

&ep;&ep;她有何对不起他?她大表哥有何对不起他?

&ep;&ep;可他寡恩至此!

&ep;&ep;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和亲北上时的恐惧与不安,也永远都体会不到,她折了一身骄傲,脱下罗裙迈入胡帐时的耻辱和难堪。

&ep;&ep;……

&ep;&ep;不远处的宫路上,杜澜心正出来散步。

&ep;&ep;那日皇帝虽然命人打了她二十板,但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是太后的嫡亲外孙女,执刑的小太监们没敢下狠手。

&ep;&ep;二十板子听着响,实际没伤到筋骨,太医嘱咐她不要卧榻躺着,多出来走走,有助于恢复。

&ep;&ep;刚绕到太液池附近,便见舒明悦气冲冲地从另条路上走过去,身后小宫女捧着斗篷追她。

&ep;&ep;杜澜心微皱了眉头,这是要去哪儿?

&ep;&ep;她眼睛转了转,迟疑片刻,便要悄悄跟上去,忽然想起身边的宫女,偏头对她道:“我有些渴了,你去取些水来,到前面的凉亭等我。”

&ep;&ep;宫女不疑有它,躬身应是。

&ep;&ep;……

&ep;&ep;延嘉殿在太极宫,离凤阳阁十分远,舒明悦穿过大大小小五道宫门,走了约莫小三刻钟,才瞧见那座孤零零的宫殿。

&ep;&ep;算上前后两辈子,这是舒明悦第一次来。

&ep;&ep;推开咯吱作响的厚重宫门后,整座殿宇弥漫着一种年代久远的空荡与幽寂。西侧殿的门窗坏掉了,斜歪歪地挂着,风儿呼呼往里灌,已经久无人居。主殿和东侧殿勉强能看入眼,但廊庑间承重的大柱与栏杆久经失修,朱漆剥落,一片斑驳色。

&ep;&ep;他的寝宫竟然破成这样!?

&ep;&ep;舒明悦愣了一下。

&ep;&ep;因为年纪小,舒明悦对长辈们的事情知道的不甚清楚,只知道舅舅对这个儿子的感情很淡,就连贤淑宽厚的舅母也对姬不黩颇为不喜。

&ep;&ep;但堂堂皇子,怎至于落魄成这样?

&ep;&ep;不过很快,舒明悦心里被一股畅意填满,活该!比起其他表哥来,她其实与姬不黩不太亲近,很少一起玩。

&ep;&ep;原因其实很复杂,除了因为舅舅的态度,更是因为她要避嫌。

&ep;&ep;早在舅舅还是燕侯时,就把长子姬颂立为了世子,后来登基为帝,亦理所当然地封他为太子,可是颂表哥惨死魏州。

&ep;&ep;这六年来,舅舅一直没有立储。

&ep;&ep;她得舅舅恩宠,身后又有舒、沈两位开国功臣,着实不适合与皇子过分亲近。

&ep;&ep;但她少时与姬不黩在日日在学堂见面,一同长大的情谊做不了假!

&ep;&ep;可他呢?纵然他不喜她,也不至于那般狠心待她吧!

&ep;&ep;身后的云珠看见破败的宫殿,搓了搓胳膊,小声道:“殿下,这是哪里呀?咱们来这儿作什么?也没有人呀。”

&ep;&ep;周遭阒寂无声,怪阴森吓人。

&ep;&ep;是呀,怎么没有人?

&ep;&ep;舒明悦神色茫然地看了一圈,发现连伺候的宫人也没有,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个时辰,姬不黩应该在学堂读书。

&ep;&ep;她不禁懊恼跺脚,来早了!

&ep;&ep;仰起脸蛋,乌黑眼瞳微眯起,看看太阳,还有半个时辰才放学。

&ep;&ep;“……”

&ep;&ep;可是从凤阳阁到延嘉殿要走那么远路,若是就这么离开了,岂不是白来一趟?

&ep;&ep;舒明悦噘嘴,不甘心。

&ep;&ep;日头渐渐高升,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原本十分火,也慢慢地就变成了五分火。小姑娘站在院子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踮脚尖儿,显然站累了,也不耐烦了。

&ep;&ep;怎么还不回来!

&ep;&ep;云珠机灵,瞧见院子里有一个小凳子,连忙搬过来,取出绸帕擦了擦,“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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