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压抑住想回头反唇相讥的衝动,尤恩走到控制台前,转动灯光钮,配唱间里头缓缓亮起。

&ep;&ep;「不要开灯。」柯睿棠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让尤恩停下动作,又将灯光钮往反方向转动。

&ep;&ep;当柯睿棠悦耳的歌声伴随着音乐流洩而出,尤恩明显感受到有种迥异于前的氛围瀰漫在录音室里,她转头看录音师一眼,后者也正对她投于激赏的眼神。

&ep;&ep;只是……除了歌曲本身该有的情绪之外,似乎还有些不需要有的。例如……愤怒。

&ep;&ep;不会就这样算了,是吗?尤恩满心期待着柯睿棠会如何兑现宣言。

&ep;&ep;忽然,歌曲从a段转到b段的一个转音,尤恩明显听出音符跳跃间突兀地出现一个踉蹌。她马上按下中断键,「我累了。明天再继续。」

&ep;&ep;没理会录音师疑惑的眼神,尤恩起身离开录音间,同时在无意间流露出落荒而逃的意味。那一句细微的哽咽,竟让她心虚了。原来那女孩并非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而伊格尔也没有夸大了女孩的反应。她不让她开灯,是因为怕被看见红肿的双眼吧。

&ep;&ep;尤恩带着忐忑而内疚的心情,在第二天踏进录音室,便看到柯睿棠已经在里面等候,戴着耳机同时哼着旋律,正是昨天没录完的那首歌。

&ep;&ep;见到尤恩进来,柯睿棠瞪了她一眼,便走进配唱间。这动作把尤恩气得吹鬍子瞪眼的,最讨厌的眼神就是用力地看了人家一眼,又把人家当空气地忽视。她暗自下定决心,即使觉得抱歉,也不能在品质上让步。

&ep;&ep;说到做到的尤恩,即使话没说出口,依然如此坚持着。儘管柯睿棠唱得已比前一天好,音质已完全恢復,但尤恩仍然觉得不满意。

&ep;&ep;「到底是哪里不好?光是叫我重唱,却不明指出来,你当什么製作人?」柯睿棠的情绪终于爆发,对着麦克风,在音乐伴奏之下如山洪般倾洩而出。

&ep;&ep;尤恩猛然扯下耳机,拼命地揉着耳朵,「你想死啊?对着麦克风吼得那么大声。」

&ep;&ep;「不想被吼就做好你份内的工作。我唱不好的地方,你可以直说,不要像偽君子一样,假藉礼貌之名而不敢说。」

&ep;&ep;「谁当偽君子了?我只是想让你自己领悟出这首歌的意涵,难道昨天被关得还不够久吗?要不要再关一次?住在衣柜里的人,难道只有愤怒,就没有别的情绪吗?你为什么不想想,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住在衣柜里?」尤恩不甘示弱地也吼回去。

&ep;&ep;录音师看着两人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好笑地站起身。只是没想到枪打出头鸟,竟是形容他现在的处境。

&ep;&ep;两个人齐声喊道,「你给我坐下。」

&ep;&ep;「我……我只是想去倒杯水,你们讨论完,我们就能继续了。」录音师尷尬地举起手里的水杯晃了晃,以示清白。

&ep;&ep;两人看了他一眼,一致决定饶了他,转眼又投入两人的战争之中,录音师趁机逃出录音室,再回来时,录音室里依然是一片箭拔弩张。

&ep;&ep;「我就是想唱得愤世嫉俗又有什么不对?为什么住在衣柜里就得一付小媳妇模样?」柯睿棠的耳机已经拉到脖子上,不难想像尤恩透过耳机发出的声音,那音量应该也是足以让柯睿棠耳朵发疼。

&ep;&ep;「如果真的有那么愤世嫉俗,那他大可拿把枪到外面去捍卫他的正义,为什么还要那么内敛地住在衣柜里?」尤恩已经气到连水杯都丢到地上。

&ep;&ep;「那是因为写这首歌的人是个孬种。」

&ep;&ep;「你才是个暴力女。」尤恩双手整个撑在控制台上,隔着玻璃指着柯睿棠大喊。

&ep;&ep;「你是个彆扭……小孩。」柯睿棠看着尤恩的娃娃脸,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女」字。

&ep;&ep;最痛恨被说是小孩的尤恩彻底气炸,如果不是录音师及时拉住她,恐怕她早就踹开配唱间的门衝进去理论了。即使如此,腿长的尤恩还是踹到了配唱间的门。

&ep;&ep;躲在门后的柯睿棠发现尤恩只是踹了门,并没有真的进来,才松了口气。要是真的和尤恩打起来,她并没有那种自信能赢。刚才她还在懊恼着,这门怎么不能上锁。看到尤恩被录音师拖着回到控制台前,她又死性不改地隔着玻璃和尤恩叫嚣。

&ep;&ep;正当尤恩决定先一拳打昏录音师,再进去配唱间修理柯睿棠,录音室的门被打开来。

&ep;&ep;「尤恩,出发了。」探头进来的是宋清秋。

&ep;&ep;「去哪?」尤恩没好气地说,回头才发现是宋清秋,她连忙换了张温和的脸孔。

&ep;&ep;「你忘了吗?今天晚上的饭局。」宋清秋走进录音室,里头凌乱得像刚打完仗,摔在地上的水杯,踢翻的椅子,还有衣衫不整的尤恩,及一脸慌张的录音师。「录首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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