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迟迟连忙看向一边的明帝,但明帝丝毫没有察觉。迟迟又去看其他跪着的大臣,他们也是一样,低着头躬着背,好像一点都没有发现,祭坛上多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ep;&ep;守护神并没有去迟迟的身边,他径自走到正在扶乩的鸾生和唱生面前,低头看着这两个人一个写字一个念唱,神情很是认真。

&ep;&ep;唱生已经把“神明”给的指示又念了出来:“皆因所托非人……”

&ep;&ep;但他没有念完,就猛地瞪大双眼,连连往后退去。鸾生的反应更剧烈,“啊”地大叫一声,丢开乩笔,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这下是真的浑身发抖了。

&ep;&ep;众人不解,以为是木盘里的字把两人吓成这样,一个两个忍不住偷偷伸出头去张望。于是大家都看见了,被鸾生的“神明”写出来的字,正一点一点又被无形的东西慢慢抚平,然后在重新恢复平整的细沙中间,自己动起来的乩笔,一笔一划,又写出了新的乩语。

&ep;&ep;明帝跪直了身体,一个字一个字,把凭空出现的那句话念了出来:“尔敢……欺我?”

&ep;&ep;一念完,旁边的鸾生就活生生吓晕了过去。后面跪着的大臣们也不敢偷看了,一个个的额头贴紧了地面,生怕惹怒了“神明”。

&ep;&ep;只剩下明帝和迟迟还抬着头。

&ep;&ep;明帝久久注视着木盘中的四个字,最后缓缓弯下腰去,行了大礼。

&ep;&ep;而迟迟,眼睁睁看着守护神随手把木盘里的字抹掉,然后自己写了新的上去。写完之后,他拍了拍手,走到迟迟的面前。

&ep;&ep;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迟迟孤零零地跪立在最前面。一身黑衣的守护神在她面前站定,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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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因为扶乩上突然出了事,明帝震怒,下令要找出欺瞒神明的人。一时间人心惶惶,再想到被真正的神明抹掉的那些话,京城里忽然传出,小皇储就是天定继承大齐之人,有奸人想用扶乩来害小皇储,所以才引得神明亲自“露面”来保护。

&ep;&ep;亲自“露面”的神明,现在正领着被他保护的小皇储,站在少有人烟的大街小巷里。而小皇储牵着他的衣袖,神色满是不敢置信。

&ep;&ep;之前在祭坛摸了迟迟的头之后,守护神就走了。迟迟跟着皇祖父一起回了宫,只觉得又累又恍惚。不过一回了自己的卧房,她就不恍惚了。

&ep;&ep;消失的守护神正坐在她的椅子里,一手撑着额头,听见迟迟进来的动静,慢慢朝着她转过来。

&ep;&ep;他问迟迟:“想去西南看看吗?”

&ep;&ep;于是现在,迟迟抓着守护神的衣袖,和他两个人站在距离京城千里万里远的西南,有些不知所措。

&ep;&ep;没有京城的繁华,这里不但天气干燥,连人也少,好像百姓都躲在家里或者通通都跑了出去,他们面前一个人影都没有。

&ep;&ep;迟迟犹豫地张望了一圈,最后问守护神:“我们真的在西南吗?”

&ep;&ep;守护神往前走去:“自然是真的。”

&ep;&ep;因为牵着他的衣袖,守护神一走,迟迟不得不跟了上去,又问:“那这儿是哪儿呀?是西南的哪座城?”

&ep;&ep;守护神说:“不知道。”

&ep;&ep;他没有在大齐游历过,对于这些被大齐命名的城镇,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ep;&ep;迟迟小跑了一阵,忍不住用了一点力气,拉住了守护神的袖子,语气不自觉带上委屈撒娇的味道:“我走了一早上呢,真的走不动了。”

&ep;&ep;守护神一顿,把迟迟手里的衣袖抽出来,然后揽住她的腰,眨眼间带她到了另一个地方。

&ep;&ep;西南官员呈上来的奏折,迟迟在皇祖父的书案上翻到过。上面说,久未见雨水,所以西南的耕地都成了一块一块,要是小孩子走上去,一不小心就会把整条腿都卡在裂缝里。风吹在人的脸上,好像要把人也吹成人干。

&ep;&ep;如今,迟迟就站在奏折上说的这个地方。龟裂的大地满目都是苍黄的颜色,土地变得又干燥又坚硬,一块一块矗立在迟迟的面前。不止是耕田,漫山遍野都没有了绿色,树皮草根都被人挖出来、揭下来吃掉,只剩下枯死的主干东倒西歪,还留在原地。

&ep;&ep;低矮的山坡上似乎有人影在移动,迟迟一回头,就被一个踉踉跄跄跑过来的小孩扑了满怀。

&ep;&ep;抱住她的是一个身材瘦小头发乱糟糟的小女孩,看上去只有五六岁大。她抬起头望着迟迟,眼中全是惊讶与惊喜:“你是仙女姐姐吗?是仙女姐姐来救我们了吗?”

&ep;&ep;迟迟还来不及回应,原本在山坡上找东西的妇人马上冲了过来,一把拽回了小女孩,又在她身上用力拍了几下:“要死了你,怎么敢冲撞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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