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春云的眼神却是不善。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群,令她感到非常的不适,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叫人再难忍三分。

瞧她这个眼神,山竹犹如一只受了刺激的刺猬,浑身是刺的将窦青霜护在身后,死死的盯着窦春云。

大庭广众之下,这个丫鬟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窦春云气坏了,但碍着京城百姓们在此,又不敢做的太过,只得扯着一张笑的尴尬的脸,轻咳一声道:“青霜,去,看看有你的名字没?”

众人哗然。

方才只是猜测,没想到窦家小丫头真的是要进宫入选太医,胖婶虽说的有道理,但也只是个表面的漂亮话。

这可不是去看普通人,而是去看南蜀霸主的病,一个弄不好,那可真是要被斩首的,说不定,姜府都要因此而受到牵连。

窦春云心中却是高兴。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乡下的村女,这个女孩子的家人生的女孩太多了,便想方设法的卖了好几个出去。

眼前的这个‘窦青霜’可是大字不识的一个蠢货,比起拆穿她,果然还是让她自己露出马脚,才叫痛快!

窦春云等着窦青霜出丑,众人不明所以,但瞧窦春云没有搭话的模样,便猜测这姑侄二儿,怕是没有表面那般相处融洽。

坊间的传闻他们也不是没听说过,但一直都认为是个谣言,毕竟哪家姑娘,会憎恨自己的娘家?

偏偏这个窦春云与众不同,那瞧着窦青霜的眼神很不良善,不似真心想要拉着她过来看榜的。

众人不敢多言,只看着那瘦弱无比的少女,其中不乏有见过窦老将军之人,见她侧颜气质与记忆里的那位将军重合,不少人都红了眼眶。‘

窦春云更恨了。

山竹颇为享受,好象大家替窦青霜出了一口气一样,立在窦青霜身边小声道:“主子,上面有您的名字吗?”

窦青霜看着眼前的皇榜。

窦家嫡女四个大字,异常扎眼。

窦家已然不复存在,又何来嫡女一说?她不过是个寄人于篱下的孤女罢了!

“主子,”山竹见她眸色不对,小心翼翼的看她一眼。

一边的窦春云冷笑一声。

作威作福惯了,看她哪还有脸面去揭这个榜?

山竹紧张的要死。

先前的那位胖大婶看不下去了,挪到窦青霜的面前小声说道:“虽说此次圣上点名道姓的寻医,可真正去的,怕是那些经验老道的医者,姑娘你去,怕是要吃亏。”

旁人纷纷点头附和,胖大婶又道:“只要你不将这榜接下来,皇上也不会怪罪于你。”

老皇帝虽阴损,但对南蜀百姓还算不错,大家吃饱穿暖,其他的事情自然不会计较,倒真觉得老皇帝算是开国来为数不多的好皇帝之一了。

众人议论纷纷。

而在皇榜栏的对面一家酒楼中,最顶层的一扇窗户半开着,里面站着一抹清高的身影,正冷着眼眸,盯着窦青霜的背影。

屋子里黑暗一片,透不进来一丝光亮,气氛沉闷的令人发慌。

“哈,真是的,”店家小二拎着个油灯,揉着泛困发酸的眼角,心中是又气又烦又躁,一边上楼梯,一边眼角瞄着楼下,直到瞧不见身影了,才重重的哼了一声,啐了一口道:“破阁楼都封这么久了,还让人上来查什么查?难道里面有狐猖鬼魅等着人去发现不成?!”

“去了烟花柳地久了,脑子都被姑娘们迷坏了!呸,”店小二朝地上啐了一口,低哼着不着调的歌,盯着眼前那紧闭的大门时,莫名的有一阵的心慌。

木制楼梯吱呀作响,灰尘飘浮在半空中,叫人吸的难受,店小二捂住口鼻,默默的吸了一口气,随后下定决心,猛的将门推开。

阳光刹那刺了过来,有些晃眼,窗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店小二慢慢睁开双眼,面色一变,一边小跑一边低骂:“这又是哪个王八羔子开了窗不关?难怪老板要我上来看,定是他在酒店下面瞧见了!既然瞧见了,就不能自己过来关吗?真是…..”

窗户半开,清凉的风吹散了屋中的黑暗,店小二不经意一瞥,便瞧见人群后面,有一抹穿着带帽长帷的高大身影正缓慢向前方走着。

那抹身影实在太高了,想叫人不注意都很难,南蜀京城内,他似乎还未曾见过这般高大的男子。

正当店小二疑惑时,忽然听见一阵阵的低喝声,他寻着声音望去,便瞧见一瘦的可怕的少女将那皇榜给撕了下来。

“要命了,这催命符都敢揭!”店小二低呼一声,摇头叹息,似在惋惜,“每年都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寻常都是男子,如今连女子都按捺不住了,看来这南蜀老皇帝的赏赐是越来越贵重了。

“主子…..”山竹慢慢睁大了双眼,她虽然很希望有自家主子的姓名,但也知道皇宫之内危机四伏,仅凭她一人,怕是不能保护好小姐,原是冲动怄气想要那姜家人不好过。

可转念一想,伴君如伴虎,若小姐真将老皇帝的病给治好了,那皆大欢喜,可若治不好呢?、

主子的命可就没了!

在外面还好说,便是拼了这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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