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行嘞,慢走啊。”司机收了钱,关上车门,把车开走了。

&ep;&ep;“……我给你转。”陈澍对林听雨说,“微信还是支付宝?”

&ep;&ep;“行了,自己留着吧。”林听雨恹恹地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回身问,“你知道你要去哪吗?里面楼房又多又杂,你可能找不到路,还是叫你亲戚出来接你吧。”

&ep;&ep;听到这里,陈澍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ep;&ep;是,他只有一个地址和一把旧钥匙。

&ep;&ep;他没来过这个地方,根本不知道往哪走。

&ep;&ep;“我亲戚……不在家。”陈澍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向林听雨递了过去,“请问这里怎么走?”

&ep;&ep;林听雨没接,而是就着陈澍递过手机的姿势看了一眼屏幕。

&ep;&ep;“哦,这儿啊,最早一批旧房子了,你确实找不到的。”

&ep;&ep;他双手插兜,扬了扬下巴,“走吧,我带你找。”

&ep;&ep;陈澍顿了顿。

&ep;&ep;然后拉着行李箱跟了上去。

&ep;&ep;职工宿舍生活区就紧挨着厂房区,大门同样破旧,上面也挂着几条白底黑字的横幅。

&ep;&ep;这回陈澍看清楚上面写什么了。

&ep;&ep;【不打倒糖厂蛀虫林凯,厂区人民决不收兵!】

&ep;&ep;【要求政府给出合理解释,为什么国家国企改制法规在荆市无法贯彻落实?】

&ep;&ep;【强烈要求林凯在规定期限内回厂,公平公开公正地合理解决糖厂企改分配问题!】

&ep;&ep;他推了推眼镜,收回向上看的视线,跟在林听雨身后进了厂。

&ep;&ep;实在是破败不堪。

&ep;&ep;一眼望过去都是七八十年代的陈旧建筑和低矮的楼房,大多都是三四层高,有的房子外表甚至连水泥都没抹,长满青苔和野生植物的潮湿红砖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ep;&ep;再往里走一点,陈澍甚至看见了一些平房,还有厂区里的小小菜市场。

&ep;&ep;道路坑坑洼洼,像是曾被载着重物的大车碾过,碎得像蜘蛛网。

&ep;&ep;真是历史悠久。

&ep;&ep;陈澍在心里叹了口气。

&ep;&ep;也不是没看见比较新的楼房,前面就有一片看起来稍微好一点的单元楼。

&ep;&ep;陈澍在心里数了数,七层。

&ep;&ep;很好,也是没电梯的。

&ep;&ep;外公外婆以前是糖厂的工人,从年轻时就住在职工宿舍区里,听说直到退休都没有换过房子。

&ep;&ep;应该不可能住在这种高楼里。

&ep;&ep;陈澍几乎可以预见到外公外婆家的房子是什么样了。

&ep;&ep;条件真他妈艰苦啊。

&ep;&ep;“这边是足球场,已经拆了,厂里的老人喜欢来这里散步,大妈跳跳广场舞什么的。旁边是篮球场,厂里的小孩喜欢在这打篮球。”林听雨边走边说。

&ep;&ep;球场也被围墙围了起来,有一个没有门的入口。

&ep;&ep;路过门口的时候,陈澍往里面望了一眼。

&ep;&ep;神他妈球场。

&ep;&ep;两个球场加起来还没他高中的一个篮球场大。

&ep;&ep;“你叫什么名字?”林听雨问,顺带扫了一眼陈澍。

&ep;&ep;高个子,皮肤白,五官清俊,浅色眼眸,神色冷漠到金属边眼镜也遮不住寒气。

&ep;&ep;年纪看起来和他一样大,但穿衣品味看起来很考究,衣服和鞋看起来都不便宜。

&ep;&ep;左手腕还戴着一串价值不菲的小叶紫檀手串,手串很长,绕着他削瘦有力的手腕缠了三四圈,仍然松松垮垮地垂着。

&ep;&ep;一看就是城里来的,还是个娇娇贵公子。

&ep;&ep;“陈澍。”陈澍说。

&ep;&ep;“陈树?”

&ep;&ep;“三点水的澍,及时雨的意思。”

&ep;&ep;“哦。”林听雨随意地应了一声,“我语文不好,识字不多,不太懂。”

&ep;&ep;“……”

&ep;&ep;“我叫林听雨。躺在屋檐下听雨的意思。”

&ep;&ep;“……哦。”

&ep;&ep;谁会躺在屋檐下听雨啊。

&ep;&ep;陈澍没来由地觉得烦躁。

&ep;&ep;也许是因为林听雨漫不经心的语气。

&ep;&ep;也许是因为周围破败压抑的环境。

&ep;&ep;也许是因为即将面临的令人窒息的未来生活。

&ep;&ep;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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