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事实是刚诸位内阁辅臣回来,於闾丘请他入内,被衡景和师建义直接拦住,师建义指着文渊阁门口的石碑道:“太祖皇帝曾在此立下戒碑。傅掌印可识字?读得懂上面说什么吗?”

&ep;&ep;他问傅元青是否识字,分明是羞辱人。可傅元青垂眼道:“傅元青识字,读得懂太祖训诫。上面说的是:内宦宫奴不可干政,违者斩。”

&ep;&ep;“这戒碑,皇极殿下一块,文渊阁下一块。上朝议事是先帝的遗诏没错。可这下了朝,来到内阁的话,傅掌印还是应该有几分敬畏吧?”

&ep;&ep;傅元青躬身作揖道:“傅元青明白诸位辅臣的意思,傅元青就在外等候诸位大人议个章程出来。不敢入内窥探。”

&ep;&ep;“内阁重地,那边烦劳傅掌印在此恭候了。”於阁老客气道。

&ep;&ep;“应该的。谈不上烦劳。”傅元青说完这句话,诸位大臣便进去议皇后人选直到现在。

&ep;&ep;刻意搓磨人的事儿多了,也不必事事说得清楚。

&ep;&ep;傅元青回答:“按照规矩,外朝议事,内侍官非召不可入内。”

&ep;&ep;浦颖语塞,半天后道:“今日查办侯兴海贪墨案的圣旨下来了,赖立群已经带着锦衣卫在各衙门抓人了。”

&ep;&ep;“浦大人过来送吏部的折子?”傅元青没接这句话,只说着侧身让开,“浦大人请进。”

&ep;&ep;浦颖经历了春场跑马那日的事,又在前几日御门前有所反思,十几年的怨怼消散了些许,更多的无所适从和手足无措涌了出来。他从傅元青身边走过,又顿了一下,说:“倒忘了。”

&ep;&ep;然后浦颖在怀里胡乱摸了摸,掏出一个信封:“老爷子托我带进宫给你的东西。”

&ep;&ep;傅元青一怔。

&ep;&ep;“昨儿杨凌雪送过去的山参,因为是带了皇命的东西,我爹不敢再扔,给老爷子送过去了。老爷子知道是你送的,大哭哀嚎,提笔写了八个字,让我进宫拿给你。他浑浑噩噩的,以为还是傅家刚出事那会儿,要是写了什么东西犯了忌讳,傅掌印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

&ep;&ep;傅元青看着那封着的薄薄一张笺。

&ep;&ep;他伸手去拿,指尖微微发抖,将那信接了过来。

&ep;&ep;“啊……还在发愁怎么带给你呢。”浦颖有些故作轻松道,“没想到竟能在内阁遇见。太好了。”

&ep;&ep;傅元青没有说话,从信封里拿出那张笺,只觉得薄薄一张信笺竟有千斤重。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信笺,折痕清晰,浦夫子熟悉的字迹显露,肆意洒脱、力透纸背。

&ep;&ep;上书八个大字——慎独、慎微、慎言、慎行。

&ep;&ep;一时间,傅元青内心气血翻涌,千百种滋味堵在了嗓子中,眼眶酸热。

&ep;&ep;“夫子病重中,还担心我在宫中安危,让我审慎行之。”傅元青低声道。

&ep;&ep;“……他年龄大了,总活在十年前的记忆中。你不用为他担心。”浦颖忍不住说,“傅掌印大可不必——”

&ep;&ep;他收起信笺,正衣冠,双手合握于胸前,行大礼,一鞠到底,对浦颖道:“多谢浦大人。”

&ep;&ep;浦颖连忙让礼:“不过一封信而已,掌印多礼了。”

&ep;&ep;傅元青起身,沉默的微微摇了摇头。

&ep;&ep;“傅掌印可有话要转达?”

&ep;&ep;“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傅元青又道,“我愧对夫子教诲,愧对夫子的关心。无颜见他了。”

&ep;&ep;说到这里,便已有些凄凉。

&ep;&ep;浦颖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于是道:“那我便进去了。”

&ep;&ep;他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傅元青在身后唤他。

&ep;&ep;“浦大人。”傅元青轻声开口,“浦大人此时进去,选后一事,内阁诸位定会询问你的意见,浦大人定不可选权家女子。”

&ep;&ep;浦颖何等人,回头看他:“这么说傅掌印已经有人选了?”

&ep;&ep;“不敢。浦大人若信得过——”

&ep;&ep;“是谁?”

&ep;&ep;傅元青看他,道:“六科廊,工部给事中庚昏晓之妹,庚琴。”

&ep;&ep;六科廊给事中官居从七品,从品阶上看,确实出身不高。

&ep;&ep;可给事中可督办六部事宜,上达天听,是个位低却权重之职。

&ep;&ep;这个庚昏晓他也听说过。

&ep;&ep;是个直臣,早年的进士,从知县、知州一路提上来的……声誉极好,绝不于阉宦为伍。

&ep;&ep;矿税、盐税贪墨之事上折子骂过内监多次了。

&ep;&ep;傅元青这是吃错了哪门子药找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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