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道去趟兵部,拜会拜会尚书大人。”杨凌雪道。

&ep;&ep;他们出养心殿后,走了几步便是仁德门,再往前送送就到了宝宁门。

&ep;&ep;归极门也不算远。

&ep;&ep;多走一会儿也就到了。

&ep;&ep;“好。”杨凌雪没再推辞。

&ep;&ep;“去五军都督府坐堂可还顺利?”傅元青问他。

&ep;&ep;杨凌雪得意一笑:“呵呵,瞧不起我的大有人在,都是群老兵痞子,故意找了下面的人来挑衅。不服气的这五六日都让我揍服了。一个放屁的都没了。”

&ep;&ep;傅元青安静听着。

&ep;&ep;本想提点他说话不应如此没有正形。

&ep;&ep;然而以他的身份说这样的话,似乎又过于亲昵。

&ep;&ep;又走了会儿,归极门已在眼前,杨凌雪定了步子,回头看他:“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ep;&ep;傅元青沉默了一下:“浦夫子前几日送了一封信笺给我。大都督若有空了,替我拜谢夫子。”

&ep;&ep;“好。还有别的吗?”

&ep;&ep;其实也没什么别的。

&ep;&ep;他虽然出不了宫,然而京城动态在东厂和锦衣卫的监视下一览无余。

&ep;&ep;师建义在家中大骂他敢坐天子之辇,视君上于无物。

&ep;&ep;衡志业因为侯兴海贪墨一事入京,被北镇抚司询问在院子里挨了十廷仗一病不起……惹东乡党人众怒。

&ep;&ep;严吉帆遂去州峰书院探望逗留京城的学子,接着开坛设讲。

&ep;&ep;再然后……

&ep;&ep;傅元青开口道:“翰林院有个编修叫做苏余庆。你若有空了,结识一二,看看他怀才不遇的原因。”

&ep;&ep;杨凌雪狐疑看他:“你不是故意挑了个特别简单的事儿敷衍我吧?”

&ep;&ep;虽然被戳破了心思,傅元青并不显得尴尬,他正经叮嘱道:“北镇抚司最近忙着侯兴海贪墨株连一事,分不出人手。这事乃是我的私事,也只能请大都督操心了。”

&ep;&ep;杨凌雪将信将疑:“行吧,那、那我就按照哥的安排去做。”

&ep;&ep;“大都督,唤我名字便可。”傅元青作揖。

&ep;&ep;杨凌雪不理睬他的话,说:“哥,宫里的事,我看不懂。宫外面儿你还有个弟弟,就在五军都督府。京城里,谁欺负你,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ep;&ep;“我提督东厂,手握锦衣卫,朝中大员可直提缉拿,谁能欺负我?”傅元青看他:“大都督慎言。”

&ep;&ep;杨凌雪带着些匪气,混不在乎抱拳,转身便走。

&ep;&ep;“杨凌雪。”傅元青皱眉,终于还是忍不住,直呼其名,“你站住。”

&ep;&ep;“你素来心软,由得人欺负,也不肯还手。”杨凌雪道,“以前的事儿我在甘肃管不着。从今往后,我执掌天下兵马,便再不让你吃苦。”

&ep;&ep;他说这话时,头也不回,大步流星过了归极门,消失在了傅元青视线之中。

&ep;&ep;宫里的少帝,乖僻执拗也就算了。

&ep;&ep;宫外回来个杨凌雪,一身官皮下肆无忌惮,拦都拦不住。

&ep;&ep;傅元青头痛之极。

&ep;&ep;感觉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两份。

&ep;&ep;他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就瞧见德宝从养心殿赶了过来,急促道:“老祖宗,快跟小的去养心殿吧。”

&ep;&ep;“怎么了?”傅元青问。

&ep;&ep;“万岁爷、万岁爷因为选后的事儿跟内阁的辅臣们吵起来了。”德宝抖着声音说,“房顶都快掀翻了。师、师大人也在,说要一头撞死在养心殿门口儿,被宫人们拦着,连官服都撕烂了半边儿。他说他愧为帝师……”

&ep;&ep;满朝悍臣他是知道的——平日里只对着他而已。

&ep;&ep;直臣都盼着文死谏,他也是知道的——师大人说要一头撞死流芳千古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ep;&ep;只是少帝与众臣争执,却是第一次。

&ep;&ep;“主子怎么说?”

&ep;&ep;“主子说不要皇后了,要把造册退回去。”德宝说。

&ep;&ep;傅元青沉默站了会儿,颇有些心力憔悴的感觉。

&ep;&ep;德宝小声催促:“老祖宗?”

&ep;&ep;“我乏了,回值房休息。”

&ep;&ep;“啊?”

&ep;&ep;“若主子问起,就说没找见我。”

&ep;&ep;德宝震惊:“这、这么搪塞皇帝能行吗?欺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