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风雪比前一日来的急,来的猛,也是百年不遇的大风雪。

不肖一夜金銮殿前的尸体变硬,和着血水凝固在石板上,好不容易天亮了,清理的士兵才松了一口气,一切光鲜亮丽。

这时,乾清宫里乱成一团,因漪贵妃昨日被安置在乾清宫,宫女一早进来添加碳火的时候却发现人不见了,男人面色沉如寒冰,周身戾气坏绕,杀气浓重,地上的宫女太监抖如筛糠,冷汗直流。

外面下着茫茫大雪,五丈之外连路也看不清,昨日便看出她身体不适,一个病怏怏的女子能去了哪里。

“回皇上,还是找不到。”通报的士兵底气不足。

“地牢也找过了?”男人怒气更盛。

“看守的并不曾来通报,应该没有去那里。”

唐慕彦皱眉,那地牢关押着西夏皇帝,就算她去也定会有人通报,皇兄怎么连这种事也反应不过来了,只是皇帝又怎会不知,问一遍,是想亲耳从别人口中确认,她没有去找萧顾城。

他不想她去找那个人。

外面有士兵进来:“回皇上,有人说今日一早看到娘娘往伊人宫的方向去了?”

“伊人宫?”唐慕彦轻声念起,似乎想到了什么,与杨臣杰二人眼神交换。

“伊人宫是皇……”皇上已是亡国之君,唤了五年,现在改口却难了,兰芙接着说:’伊人宫是萧顾城为小姐修剪的宫宇,与其说是宫宇,还不如说是院落,五年来小姐整日便待在那里,很少出来。”兰芙说着眼露哀戚,意味深长的看向皇帝,她一早便想到了这个地方,却不想说出来

皇帝面色阴冷,冷哼一声已大步流星的跑出去,身上连大裘也没有批,后面的人纷纷跟出去。

伊人宫

“怎么会这样?”不知是谁开口惊叹。

几个男人站在伊人宫门口,看着院中的场景,惊的不敢往进跨一步,这是西夏皇宫的一所宫宇,这所院子他们却再熟悉不过,因他们见过不下百次,两棵矮矮的变了形的杨柳树,几丛被积雪覆盖的花坛,瓦楞勾檐。

一砖一石,一草一木,简直是伊人轩的翻版。

那个地方,他们度过了酸甜苦辣的三年,现在早已被荒废弃置,因他恨那个地方。

而她,却把它原封不动的复制了下来。

推门而入

房中与屋外唯一的区别是风雪,除了风雪这里俨然成了一个地窖,火盆只有炭灰,兰花一折便断。

在郡王府,她怕冷,所以伊人轩的木碳次次都是供不应求的。

她小小的身体蜷缩进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太师椅,毛茸茸的头枕在胳膊上,视线的方向凝在桌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只是,那眸子却紧紧阖着

每次看到他,她总会从哪椅子上赤脚跑到他身边,嚷着:“阿七,来看我练的字怎么样了?”

“涟漪…….”他的声音颤抖,试着唤她的名字。

没有回答,从他到她的距离短短几步,他却似乎又走了一个五年,伸手小心将她抱在怀里,如一只破败的布娃娃,她顺势倒在他的怀里

“小姐。”兰芙大声哭号,已是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屋中的男人倒抽一口气,女子脸色惨白如死人,毫无生气。

有东西从她的手上滑下,落在地上,看去,一条结实的绳子,那绳子上串着一枚精致的指环,本是一大一小,阳光下,会散着五光十色,色彩斑斓

现在,一枚戴在她的手上,另一枚却掉在了地上。

成亲那一晚,她睡在小榻,他躺在床上,她说有礼物要送给他,是一枚戒指,他没有收。

他与别人成婚,她说这是新婚礼物,本应是新人戴的。

后来他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她给他戴上,她笑的满足。

后来,那戒指丢了,她也不在了。

昨夜欢好,她紧紧撰着手,他在猜度那里是什么,数次的惩罚与索取,她都不曾松开,他便忘了

抱着她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在郡王府时,他便总是这般将她抱在怀里。

环顾四周,这房中的摆设,吊兰,圆桌,水晶掉帘,字画,以及桌子上的字。

”生当复来贵,死亦长相思”

那是他的笔迹,亦或是她的笔迹,他们二人的字体本就一样,已经分辨不出。

只是他那时给她写这几个字时,带着漫不经心,那纸上便滴了点墨,这张却也有。

胸中痛意尖锐,撕心裂肺,腥甜涌上喉。

你死了,便是和萧顾城阴阳相隔了。

是朕逼死你了嘛?

浓黑的鲜血吐出,狭长的眸充斥着血红,浑身是嗜血的气息。

唐慕彦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昨日见她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只是一晚,而且,皇兄的身体一向很好,现在吐出的血却泛黑

“把杨臣杰叫过来。”他疯了般抱着她就要出门,院中鹅毛大雪彤彤的下,覆了来时的脚印,迷了眼睛,有人挡在他面前

萧顾城满身鲜血,腹部甚至插着一把刀,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滑下,身后士兵,刀剑直指:“你消失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大哥便知道你来了这里,紧赶慢赶,还是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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