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萧贵妃思子心切虽身染重疾却半夜去了东宫,宫室中的咳嗽声偶尔起伏,唐锦郦坐在太师椅上,一身里衣素服,嘴唇泛白,面色憔悴:“母妃身染重疾便不要来看儿臣了,快些回去歇息吧。”

“只是对付个唐宁燕,你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母妃还怎么睡的着。”萧贵妃喝茶润喉,眼中责备。

唐锦郦垂目杨唇,眼中温和清柔,话中却狠戾:“要么不做要么就一招毙命,九弟看着温润尔雅却是狼子野心,趁他起了点苗头就该扼杀了,否则后患无穷,七弟不就是个例子?”

萧贵妃道:“若不是杨书言当初将他带出宫不让他出府半步,后来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了雁门郡,我们怎能错过最佳的动手机会,之后他去了雁门郡羽翼逐渐丰满,我们便更不能拿他怎么着了,本宫倒是不认为唐宁燕能出落成唐熙寒这幅模样,无论如何你也该注意分寸,若是那下手之人偏离分寸,你的性命早就没了,你让本宫如何在这深宫之中活下去。”

唐锦郦却是一笑:“对付九弟儿臣自有分寸,又怎么会因为他失了性命,只是……本宫交代的大学士的都做了嘛?”

杨臣杰冷眸一眯:“臣已经按照太子的吩咐将那人厚葬,给了那一家老小一笔不小的安葬费,太子放心。”

“他们也算是幸运之人了。”唐锦郦捻着扳指,嘴角狡黠幽幽的说:“你父亲不忠于本宫忠于七弟,让你跟在七弟的身边实在是不得已之计,七弟生性多疑狡诈,只怕一般人难以骗过他,只是这次替本宫诊治,你今后还是少与七弟来往的好,免的他心生怀疑,到时你便危险了。”

“太子乃真命天子,皇命所归,郡王心怀不轨企图谋权篡位,臣自不能盲目依从,良禽择木而栖,郡王爷知我生性洒脱,虽然与他交好却素有自己的主见,他不会为难臣。”

“嗯,那你多加小心。”唐锦郦嘴角一扬。

“谢太子关心,臣自有掂量。”杨臣杰笑而置之。

唐武三十年的最后一天,便是这皇亲贵胄,寻常百姓最热闹的一天,新春佳节,除夕之夜

每年的除夕,皇宫当属是最热闹的,不仅京都内的皇亲贵胄会携家眷进宫,就连远在万里的封地城主也会被召回,和宫中亲人团聚守岁,共赏烟火,看杂技,放河灯。

虽是冬季,戏台杂耍的却都搭在了御花园,巨大的亭子依傍河水而建,火红的花灯大小不一的挂在四处,彩带绸缎将四周装饰在四周,随着微风徐徐浮动。

亭子的上座是皇帝和太后的位置,往下数便依次是太子和各位王爷皇子以及封地城主,放眼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竟然都和皇帝有着亲属关系。

涟漪吸了吸鼻子带着宛柔躲到了假山后面,大冷天的皇帝可比他们聪明多了,知道晚一会出来。

“小姐带着奴婢躲到这里,王爷可就让蒹主子占了去了。”宛柔看着在名媛千金之间游走的蒹葭,心里纳闷,自家小姐当初也是个左右逢源之人,现在却唯恐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存在。

涟漪正要反驳,身后有人唤她的名字,她转身去看,心咯噔一下,那日她托她向唐熙寒求情,却没想到自己发了高热,一睡便是三日。

醒来之后,一切都已经晚了。

若是她怨她,骂她,涟漪想她是该被骂的。

柳嫣然早便注意到涟漪,只适才人多有些话不好开口,见她带着丫鬟进了假山,她起身跟了过来,只是看她眼神躲闪的模样,该是为梁治塘的事正理屈着,苦笑道:“妹妹不必觉得对不起姐姐,逝者已逝,他不听你的话,你也无能为力,当初去见你,其实也本就没抱多大的希望。”

涟漪没想到柳嫣然想的这么开,对于已经发生的事,她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微微颔首道:“今日没有见爹和大娘。”

“爹卧病在家,已有多日不上早朝了,娘自是要伴在他左右。“道及此,柳嫣然话顿住眸子一撩说:”关于虎符的事,我听爹爹说过了,爹爹这次让我来催你,最长可以再拖一个月,若是到那时妹妹依旧拿不到,那柳府便要步梁家的后尘,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地步。“

外面一片混乱,该是皇帝来了,柳嫣然最后看了她一眼:“柳府兴亡关乎你我的一辈子,更加危机言夫人的生死,希望妹妹不计前嫌,可怜姐姐和姐姐肚子里的孩子。“

涟漪凝着柳嫣然,良久,心中酸楚划过。

两人从假山后出去,在唐熙寒身侧坐定,抬眸间蒹葭和那人正说着什么,那人眉宇一皱在她微微拱起的肚子上扫过,便是放声大笑起来。

收回视线,有些事情她必须要想开些,比如蒹葭怀孕的事实,比如他们维系感情的原动力,只是,他们之间要如何维系下去,她却想不明白了。

蒹葭怀孕,她想过要离开,去哪里都好过郡王府,只是每每想到那人,计划却总被打乱。

涟漪皱眉,从她进了皇宫便感觉一直有视线跟着她,涟漪好奇扫视了一圈,记得那日寿辰,这男子与太子和唐熙寒相伴,也是一双以这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涟漪心中纳闷,之后一定要和这个男人谈一谈不可。

只是涟漪懊恼的神色却一丝不落的落在了早已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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