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腿软,是惊吓到腿软。

&ep;&ep;为了保护内心最后一道防线,笪璐琳鼓起勇气走到男生面前,像鉴别珠宝真假一般眯起眼端详他。

&ep;&ep;月光清冷,薄雾飘渺,人行道的叁角枫刚长出新芽,在寒风中萧然默立。

&ep;&ep;一灯如豆,他的脸在光下半晦半明。

&ep;&ep;他的脸型偏国字形,但不方,下巴长而微翘,标准唇,鼻梁挺直,颧骨平顺,眼型若桃花,眉毛如长弓,皮肤细腻,配上冷峻的神情,整张脸看起来有泼墨山水画的大气和无穷的意境。

&ep;&ep;如果说尚且能从五官里找到一丝他年少时的影子,那么他的气场已经和过去那个总是低着头的鹿霖毫无瓜葛。

&ep;&ep;如今的他,背脊挺拔,身姿高而清瘦,就这么静静站着和你对望,便能让你感受到一股“一览众山小”的气度。

&ep;&ep;笪璐琳双腿开始无意识地抖动,她感觉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即将坚守不住了。

&ep;&ep;“死肥仔,死矮子,丑八怪”,这些难听的名头被人家以全新样貌一个一个摘除了。

&ep;&ep;而你,食物中毒、放屁呕吐、住处凌乱不堪、生活一塌糊涂……

&ep;&ep;就连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颜值身材,现在对比起来,也不过如此,何况对方还见过你五官扭曲、面目狰狞的模样。

&ep;&ep;都说报复前任的最好方式就是让自己越来越优秀,那还有什么比曾经你最讨厌的人、最讨厌你的人,在多年之后,看到了你最最最糟糕的一面更令人崩溃的事?

&ep;&ep;笪璐琳真的想哭了……

&ep;&ep;她希望眼前的人的脑海里关于她的记忆能像雪一样在天晴后消失,或者她干脆被刚才那场大火的浓烟熏死,一了百了。

&ep;&ep;……

&ep;&ep;“笪璐琳。”在被她直勾勾地盯了好几分钟后,鹿霖没有感情地叫唤道。

&ep;&ep;笪璐琳稍稍从怒己不争的情绪里抽出来:“嗯?”

&ep;&ep;风无声地吹过,吹动他们的发梢。

&ep;&ep;她额前的几绺头发轻轻地划过他的下巴。

&ep;&ep;鹿霖缓缓抬起眼皮:“你,靠太近了。”

&ep;&ep;“……”

&ep;&ep;的确近,近到好像他随便一俯身就能吻到她。

&ep;&ep;笪璐琳感觉心脏骤停了一下。

&ep;&ep;想起他那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洁癖症,她无奈地退后一步:“我这是想看清楚你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鹿霖。”

&ep;&ep;鹿霖眉毛一挑:“看清楚了吗?”

&ep;&ep;“还没,”笪璐琳咬咬唇,“你可以蹲下一点吗?我以前看你的角度都是俯视,现在仰视都不习惯了……”

&ep;&ep;男生的发育不得不让人感慨神奇,莫不是被雷劈中导致基因突变才会窜高那么一大截。

&ep;&ep;鹿霖没有蹲。

&ep;&ep;过了一会,他脖子略微弯曲,低下头对她说:“仰视多了,就习惯了。”

&ep;&ep;他的眼神带着不屑,语调懒散,让她觉得——

&ep;&ep;非常欠揍。

&ep;&ep;笪璐琳脸一下子沉了,她又眯上眼,扯出一个“老娘看你很不顺眼”的微笑。

&ep;&ep;她刚刚竟然想过放弃自我,真特么可笑。

&ep;&ep;不,她就应该和他斗争到底!

&ep;&ep;既然是老同学,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解释得清了,她也不用再担心新邻居来历不明,对自己有所企图。

&ep;&ep;他还挺有良心,没有因为过去的恩怨而弃她于不顾,不管是食物中毒那晚,还是发生火灾的今夜。

&ep;&ep;笪璐琳退回到鹿霖旁边,两人之间的距离隔着一个人。

&ep;&ep;“不管怎么说,”笪璐琳抚平被风吹乱的长发,“真的谢谢你啊,救了我两次。”

&ep;&ep;“哦。”鹿霖敷衍地应了声。

&ep;&ep;笪璐琳不在意他的敷衍,继续问:“你怎么会租这里啊?”

&ep;&ep;这儿算不上什么好小区,年纪比她还大,门铃不配,停电常态,如果不是因为离工作单位只有几个地铁站,性价比相对比较高,她不会租这里。

&ep;&ep;鹿霖漫不经心地说:“如果我知道隔壁住的是你,一定不会租这里。”

&ep;&ep;笪璐琳:“……”

&ep;&ep;这人说话带刺的功力与初中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ep;&ep;仇怨结下之后,两人就成了相看两相憎的敌人,笪璐琳经过鹿霖的座位时常常会故意用刚摸完粉笔的脏手碰他的文具,而他呢,就会时不时随口抛出一句讽刺她的话,例如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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