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四周是一片白蒙蒙的雾气,不见天日,也没有地底,仿佛置身于虚无之中,幽幽冥冥,杳如太息。

&ep;&ep;“影。”林忆昔在心底默默呼唤。

&ep;&ep;回答她的是一片静默,稍许,沉闷的声音从灵兽空间传出。“属下在。”

&ep;&ep;不由松了口气,好在步入扶桑洞天的最后一刻,察觉到了来者不善的气息,她将影强制召回灵兽空间内。虽然这不合他意,情急之下,她也只能那么做了。

&ep;&ep;然而,这一喊,叫醒了里面灵兽空间内原本沉睡的傻狗。“主人!”

&ep;&ep;朦朦胧胧间,蚀牙听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声音,无数次在梦里缠绕着他的心神。当即睁开了双眼,依旧是那片空旷的草地,一望无际的蓝天,他卧在参天大树之下,不知睡过了多久。此刻清醒,这片熟悉的情景内多了不速之客。

&ep;&ep;蚀牙横扫着尾巴,啪一声打向四人合抱粗的树干,跳将起来,浑身狼毛直立,恶狠狠龇牙。这个一身黑的男人,曾经差点置他与主人于死地。

&ep;&ep;见此情境,忆昔颇为无语,扶额轻叹:“蚀牙,别冲动,自己人。”

&ep;&ep;黑狼咧开锋利的尖牙,细长的眼中绽露寒芒,直到女子的声音透过半空传来,也不忘对着男人吼上两嗓子。甩了甩尾巴,乖乖坐在原地,朝声源处张望。

&ep;&ep;当下也没时间跟傻狗解释太多,只能先制止两人间的剑拔弩张之势。她更想知道,踏入扶桑洞天的那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此刻只剩她一人在这虚无之中,假若这便是扶桑洞天的真面目,那与她所听闻的截然相反。

&ep;&ep;“影,”唯一有眉目的人,也只有来过此地的他了,“这是怎么回事。”

&ep;&ep;“逐天下,服四兽,‘狰’也。‘狰’者,出于钟山,阴烛之鼻息。”影闭目,似在整理思路,半晌,缓缓睁开。

&ep;&ep;忆昔错愕,“你说的是什么。”

&ep;&ep;“是眼前的妖物。”

&ep;&ep;随着男人的声音在地动山摇般的轰鸣中湮灭,一只赤皮黑络,尾羽腰翅的怪物自虚空中扒开罅隙,一点一点露出身形。骇人的压迫感扑向胸口,忆昔忙催调体内灵力,欲稳住心神。

&ep;&ep;怪物的威压异常之大,仿若千钧直逼面门。她被压迫得难以呼吸。

&ep;&ep;“这究竟是什么!”她在轮海里朝影大喊。

&ep;&ep;“为今之计,只有先放属下出去。”一向沉稳冷峻的声音略带焦急。

&ep;&ep;忆昔思忖片刻,便依言照做。玄色劲装的男子倏忽间显现在她身畔,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搂入怀中,驱动灵力张开屏障,将怪物的威压逐步褪去。

&ep;&ep;见此,怪物止住动作。

&ep;&ep;獠牙大口缓缓张开,逼近二人所在地,呼哧呼哧的炽热鼻息喷向他们。忆昔的心眼提到了嗓子口,即便在影的怀中,被他的大掌轻抚后背,也还是难以遏制地陡然生寒,爬满鸡皮疙瘩。

&ep;&ep;就在她以为怪物要一口将他们吞下时,庞大的气流贯向身后,夹杂杳杳冥冥的声音。

&ep;&ep;“魔尊何在。”

&ep;&ep;忆昔一时反应不过来,木然地抓着影的身前衣襟,他似有感受,炽热的大掌裹住了她的手,令人安心。

&ep;&ep;妖物修为深不可测,她尝试放出神识勘测,差点被那妖物身旁的无形屏障震出内伤。忆昔没有办法,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影,四目相对。这双贯是冷凝与死寂的眼眸里,她看见了一片决然。心底不由怦怦直跳,紧紧反握住了他的手掌。

&ep;&ep;影压低身子,伏在她耳边密道:“与魔尊相抗的帝鸿氏洞府恰在此地附近,属下送主人出芥子空间,尔后之事,万望当心。”

&ep;&ep;“那你呢?”话到嘴边,便觉多余,他已然视死如归,怎需多问,随即正了正色,“正如你不会放弃这个念头,我也不会放弃你。”

&ep;&ep;怔然无言,身躯一颤,他抿唇,“好。”

&ep;&ep;“宵小鼠辈胆敢无视吾辈威严——”妖物自长满獠牙的嘴部喷出一口太息,热气腾腾,仿佛深海的鱼腥味。惊吓之余,忆昔忍不住掩住口鼻,皱起了眉头。

&ep;&ep;影一言不发,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将乌黑的面罩压出折痕。腾出一手拔出背后巨剑,利刃划空,响起铮铮的长鸣。看样子,他并不想与忆昔之外的人有过多交谈,还是那副倔犟冰冷的脾性。

&ep;&ep;暗叹一声,硬拼之下他们并不见得能讨到好处,实力似乎过于悬殊,无奈,忆昔只得替他开口了。“前辈何出此言?”

&ep;&ep;“您与晚辈素不相识,从未谋面,您的问题晚辈不知何意。”强烈威压下,她的牙齿依然禁不住的打颤,握住影的手劲愈发大,靠此驱逐内心的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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